冉妮亞勸慰他:“別擔心我的元首,這些坦克太重了,我親眼見過履帶自己掉下來。”麗達也在一邊幫腔:“是的,這種坦克的懸掛係統一直不過關,老出故障。”
李德舉起望遠鏡,把她倆的話當成嘲諷,扭頭看到她們事不關已的態度,氣呼呼地罵道:“自己掉下來的?你們通知大家不要開炮,等著履帶自己掉下來,坦克自己爆炸。”
冉妮亞竟然用腳打著拍子哼起歌兒來,還挑釁地瞪了他一眼。麗達嚇得走開了。
施蒙特拿著望遠鏡在外麵看了一會,進來說:“真有意思,一輛坦克自己掉鏈子了。”
冉妮亞得意洋洋地接過話茬兒:“那是當然的,那履帶和懸掛係統要承受53噸的身子,不掉才怪呢。當然,要是所有的坦克都自己掉鏈子多好呀,那樣我們省心了。”
她瞅了元首一眼,從施蒙特手裏奪過望遠鏡出去了。
幾個集團軍文書兒戲般地把一門37mm反坦克炮推到小院旁邊,一發152mm炮彈打過來了,小戰防炮在一團猝然擴散的煙塵中,變成了飛濺的碎片,像災難片中的慢鏡頭一般。煙塵過後,依稀可見半隻輪子和人的大腿躺在一塊。
大家歡呼起來,貝洛請求的空中支援到了。事關元首安危,為了對付十輛坦克,派來了一百架轟炸機,德國空軍從來沒有這麼奢侈過。遮天隱蔽日的斯圖卡轟炸機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選擇角度,機頭一沉,伴隨著淒厲的呼嘯,向坦克俯衝,再次拉起來時,機翼下掉下了兩顆500公斤炸彈。
氣勢洶洶的坦克很快掩沒在煙霧中,不時傳來坦克炮彈和子彈引燃的辟啪聲,連幾公裏外的李德也感到熱浪,硝煙直衝雲霄。斯圖卡連續轟炸的三輪,每次都往北偏移。
煙幕散盡,近一半坦克成了零件:有的履帶被炸斷,有的潛望鏡被咂扁,有的側翻,也有的坦克前後碰到一起……至少有一輛坦克彈藥殉爆,炮塔連同炮管扣在地上,坦克車體一片狼藉。
可是剩餘的一半繼續勇往直前,KV坦克實在是皮糙肉厚,除非航空炸彈直接命中,否則無異於隔靴搔癢;而在空中準確無誤地命中坦克,跟步槍打麻雀差不多。
又一撥援軍來了。第11集團軍沒有坦克,曼施坦因無奈地把十幾輛突擊炮當坦克使用,這時,兩輛附近修理場的突擊炮開過來了,但是隻有揚刀立威的安慰作用:突擊炮的75mm短管炮擊中了目標,炮彈卻彈到路邊爆炸,而坦克的152mm對付突擊炮簡直是筷子穿豆腐,隻一個回合,把兩輛還未修好的突擊炮重新轟回到零件狀態,修都沒法修了。
曼施坦因急得直跺腳,一把搶過話筒:“88mm炮怎麼還沒到?什麼?再等待五分鍾?告訴你,五分鍾以後不用來了,因為一切都結束了。狗娘養的。”他一把甩掉電話,雙手叉腰,嘴裏喃喃,從口形看絕對不是好話,就是不知道罵誰。
參謀長興奮地喊叫:“來了來了。”
曼施坦因和元首竄到窗口,三輛拖拉機各拉著一門88mm高射炮。他們剛興奮了一會就不耐煩了:“怎麼還不開炮,磨蹭什麼呢?”
當聽到炮兵在尋找掩體時,曼施坦因怒氣衝衝地跺腳:“什麼時候了還按部就班,告訴他們,馬上開炮。”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仿佛要把參謀長連肉帶皮一口吞下去。參謀長匆匆跑出去,朝炮兵一陣嗚哩哇啦。
兩門炮仍然有條不紊地被拉進前麵的小院落裏,炮手們迅速在牆上打了個洞,然後用拖拉機倒頂著,把長長的炮管塞進洞裏。
第三門在強令下,直接在路上展開,迅速瞄準、填彈,一聲令下,大炮跳動起來,炮口火光一閃,炮彈打在KV2的炮塔上,坦克遲疑了一下,放慢了步伐,第二發炮彈咂在前裝甲上,坦克抖動了一下,停住了。
接下來,其它坦克向敢於與之叫板的88mm高射炮還擊,在桔紅色的爆炸中,大炮歪斜在一邊,拖拉機則四腳朝天,輪子飛快地空轉著。
曼施坦因欲速則不達,他可能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古訓:其餘按部就班的兩門炮堅持了整整五分鍾才被擊毀,有三輛坦克為它陪葬,而且避免了暴屍街頭,炮手們不必死得很難看。
飛機又過來轟炸,但是坦克與已方陣地太近了,隻能像掉進水井裏的老牛,幹著急幫不上忙。
坦克抵達了集團軍警衛連匆匆布防的防線,幾個士兵手忙腳亂地抬出繳獲的PTRD14.5mm反坦克槍,也許是不熟悉的緣固,匆忙間沒有展開兩腳架,結果操縱反坦克槍的士兵在發射的同時,被強大的後座力彈出老遠蹾坐在地上,喊叫著捂住右肩在地上打滾。
德軍的一門100mm榴彈炮躲藏在一堆幹草裏,蘇軍坦克到達二百來米的地方時,榴彈炮從草堆中推出來,向坦克直射,炮彈直接命中炮塔前盾,歌利亞巨人抖動了一下碩大無朋的身軀,徑直衝向前,把倒黴的炮連同隱藏它的草堆統統推在前麵,並向四散而逃的炮兵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