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節 希特勒的外籍禦林軍(1 / 2)

米沙被他的施舍口吻打掉了自信,本應該理直氣壯說出的話變成了低頭囁嚅:“那個德國上等兵該死,如果那人不死,我們都得死。敵後作戰需要絕對忠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說他是反戰人士,是德共.黨員的兒子,他還……”米沙還想說什麼但想不起來了,使勁拍著頭。

“退下,下一個。”法官不耐煩了,一臉輕薄地發出了驅逐令。米沙站著沒動,還在抓耳撓腮地使勁想著。

“別像一塊爛木頭杵在那,退下”。少尉的聲音如雷貫耳,一些人不堪轟炸,捂上了耳朵。法警把米沙拉下證人席,臨出門他記起來了,手扒著門喊叫:“他還罵了元首,說希特勒是混蛋,好多人都聽到了,法庭可以調查……”最後兩句是在門外走廊裏喊出來的。

下一塊爛木頭是劫後餘生的德軍戰俘:一名年紀輕輕卻頭上半禿的上尉連長,他感激地盯了眼被告,說:“我的腦袋告訴我,做人要有良知,這是德國軍人道德的一部分。因為如果沒有站在被告席上的這個俄國人……”

“卡爾梅克人。”法官糾正。上尉連長不在乎俄國人和卡爾梅在克人的縮微差別,繼續動情地訴說:“如果沒有這個俄國人,我的腦袋就不在了。我從沒說過這件屈辱的事,但是今天我要說,那怕別人取笑我也要說出來:我的這顆腦袋曾經被迫鑽了無數次蘇聯女兵的襠下——在一個蓄意複仇的猶太女兵的脅迫下。如果你不這樣做,她就會一腳把你踢進冰窟窿裏,我看到至少有四個士兵死在她的腳下。”

“絞死這個猶太豬。”下麵群情激憤,法官拿起錘子,仍製止不住聽眾的義憤。

“她全家被德國特別行動隊處理了。”上尉微微激動:“她是該絞死,最後也被我們清算,但不是依靠這個法庭,也不是依靠在座各位的義憤填膺,而是靠眼前的這個俄國人才得到實現。你們知道戰俘們怎麼稱呼他嗎?德軍戰俘的牧羊狗、保護神。”

卡爾梅克人一臉感激地望著他。

冉妮亞粉墨登場了,上來先向元首像敬禮,敬完禮才發現牆上是列寧像,她錯愕的表情讓李德看得心癢癢,盡管昨夜兩人同枕共眠。

法官高舉起一張紙,故意大聲念叨:“冉尼亞——這不是德國人的名字——陸軍總部東方外軍處中尉軍官,以前是蘇聯工農紅軍格魯烏軍官,再往前是拉脫維亞總參情報官,年紀不大,閱曆挺豐富的啊。”他把紙誇張地放到桌麵上,露出開庭以來第一次笑——原來他也會笑的。

台下一個聲音高喊:“是誰把這個女特務調到陸軍總部的?應該向元首告狀,豈有此理。”

鮑曼與赫普納用手悟嘴哧哧笑著,斜睨著元首,李德麵無表情地正襟端坐。

公訴人一雙小眼睛骨碌碌打量著她,一張口就顯示出他調查的細致:“作為突擊隊的前教官,你怎麼評價一次行動中高達76%的戰損率?那些陣亡者是你辛辛苦苦訓練的,你對此有何評價?你認為卡爾梅克人在保護戰俘方麵還有什麼指責的地方?比如說,讓戰俘充當人牆?”這是明顯的誘導,可法官與法庭指定的律師此時玩忽職守了。

冉妮亞回答:“有,他有很多讓人指責的地方。”

冉妮亞的出現,像寒冬裏的一縷春風,昏昏欲睡的法庭出現生機,此言一出,更讓法庭一下子熱鬧起來,上校審判官不再一臉鄙薄,可以用親切表示。他眯縫著眼睛,手往上抬了抬,示意她說下去。書記員做好了奮筆疾書的架勢,公訴人一臉期待地坐直了身子。卡爾梅克人若有所思地期待著。

“他唯一錯誤是對德國的忠誠。”她有意邁著蘇式操練步伐,昂首挺胸地退出。

狗蛋怯生生地上場了,邊走連念叨:“哎呀媽呀,我狗蛋也能上場子,上輩子積德了嘿。”

狗蛋站在證人席上,滑稽地向包括被告的所有人鞠躬,不小心腦袋碰到圍欄上,砰地一聲後蕩著金屬的顫音,惹得滿堂大笑。他悟著頭罵開了:“癟犢子玩意兒才好給他安個王八操的名聲呢,我覺得那哈,滿天下欠整的人越來越球多了,什麼玩兒,小樣兒。”

他指著卡爾梅克人繼續控訴:“他滿腦袋的高粱花子,領著我們把腦袋掖進褲腰裏幹,整得哈事呢?最後操雞.巴玩兒,整了個公公背兒媳——吃力不球討好。”

對明目張膽的謾罵法庭能容忍,皆因沒人能聽懂他的話,被他指手畫腳的表麵現象所迷惑。法庭本來有好幾種語言的翻譯,可那個來自南京西門子公司的德國人隻能連猜帶蒙幾句江浙活,還以為狗蛋說的是日本話呢。

一陣小小的騷動,法警報告說,有一個不適宜做證人的非要作證。法官微微皺眉,十分勉強地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