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長現在還剩下90個人,盡管基本上都有彈傷,總算爬到舷牆下了。大家把自己貼成鍋底上的煎餅,隨時等待爆炸和上千度的熱流襲來,他們看見友鄰一支分遣隊剛接近要塞,從牆裏傾瀉出一股火焰,傾刻間把他們連同天空和地麵都燒成了一片赤紅,席卷著在熱浪中升騰直上的黑煙。
目睹此狀,德軍噴火兵精神崩潰了,從身上卸下噴火器後亂喊亂叫著往後跑去,直到被槍彈打倒。
從已方陣地飛來一發巨大的炮彈,準確咂在要塞上麵,動靜之大,竟然把牆跟的德軍士兵震離地麵。十多分鍾後又一發炮彈擠破空氣而來,把城牆炸開了一個小豁口中。
震得怔忡的德國兵拚著最後的力氣和精神氣奮勇衝上豁口,軍士長背負著火焰噴射器衝在最前麵,移動著他手上殺人又殺已的利器,開始作一個扇麵噴射,蘇軍從藏身之處竄了出來,帶著一身的火焰和濺在身上的凝固汽油。士兵們用槍、工兵鍁、匕首和一切能用的東西搏鬥,而軍士長還在持續的噴射變成了往地上滴答的火苗,油料沒了。
斯大林要塞終於被攻占了,然而被摧毀的建築中僅僅有4名要塞守衛者活著出來,其餘都已陣亡。紅軍戰士屍橫遍野,僅僅在一條壕溝裏,大約有一千多蘇軍長眠於此。
德軍麵臨最後的要塞:薩潘高地,這是一座密布著地道和隱藏機槍射擊孔的天然堡壘,高地控製著整個東部前沿,蘇軍以近乎超人類的勇氣保衛著這片陣地。
撤下來的德軍224步兵團團長臨死前這樣評價蘇軍:“即使看到他的大腿被炸飛了、他的頭皮被撕得隻剩下一半,他的腸子流出來了,如果還剩下一隻胳膊和一枝步槍,一旦你經過他身邊,他也會翻身而起向你射擊的。”
德軍奪取了薩潘高地北麵的要害陣地英克曼要塞,那裏有成千上萬的蘇聯人躲藏在懸崖絕壁的洞穴裏,裏麵存放著香檳酒。守軍一手舉槍射擊,一手握著酒瓶,更有甚者,一些酩酊大醉的守軍把酒瓶當手榴彈扔向進攻者。
為攻占這個高地,步兵22師一個團發動了不下十次的進攻,都無功而返,曼施坦因用24師代替打殘的22師,在要塞底下挖坑道,蘇軍早就防備到這一手,德軍挖到要塞底下時沮喪地發現被鋼筋混凝土牆擋住了去路,他們不甘心,嚐試著埋上炸藥爆破,炸出了一塊山崖,倒給自己製造了障礙。
下午,李德與曼施坦因在下屬的護翼下,從一個可俯瞰設防的前沿觀察哨裏視察德軍的進攻,炮兵望遠鏡裏,兩名德軍步兵正向腳下一個蘇軍的地洞裏水平抵近射擊,兩人端著毛瑟步槍,每打一槍就拉動一下扳機,李德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揉了揉眼睛,重新觀察時,兩名德軍和地洞不見了,代之以一團騰起的煙塵。
進攻陷於僵局,曼施坦因把前線指揮部搬到離高地隻有5公裏的海邊小鎮柳比莫夫卡,但是德軍的戰線並未由此而前進一步。
元首與曼施坦因在指揮部裏轉圈,半晌兩人停住腳步,麵麵相覷了片刻,曼施坦因凝視著他:“我想到一個辦法,隻不過需要冒險。”
李德擺手,然後學著古代將領:“我倆在法國戰役中不謀而合,現在我決定再試一次。”倆人各自在手掌上寫了幾個字,在鮑曼的裁判下,一齊伸出手,兩人的手心裏都寫著:“登陸。”
夜幕降臨後,德軍神不知、鬼不覺地調來十幾艘汽船和幾十艘橡皮艇,目標大的漁船藏身於海灣,用於後一波登陸時。首批登陸的戰士是精心挑選的,至少是上士以上的軍士,全部配備衝鋒槍,火焰噴射器和便於攜帶的捷克輕機槍。
元月15日淩晨一點,德軍這邊槍炮齊鳴,馬克沁和通用機槍在夜色裏盲目射擊,空空空,通通通,砰砰砰。那既不是襲擾,更不是壓製,而是用金錢製造的類似東方的爆竹的聲響,目的隻有一個:掩飾德軍汽艇的馬達聲。
沒有月亮,在昏暗的星光和不時升騰起的照明彈映照下,600名德軍渡過一公裏的塞爾維亞灣,出其不意地在南岸登陸,未遭任何抵抗。等到蘇軍發現時,已經是正月十五貼門神——晚了半個月啦。天大亮時,已經有2萬人渡過海灣,進入塞瓦斯托波爾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