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節 慕尼黑動亂(1 / 3)

李德睡得最晚,醒得最早,其實昨晚他失眠了。

在第三帝國,元首的生日可以得到官方慶祝,李德本來對生日之類的看得很淡,那不過是幾個親朋好友聚餐的由頭而已。但經過昨天的現實教育後,他對生日的狹隘認識被顛覆了。生日不光是元首的私事,更關係到帝國的未來。昨晚,麵對堆成小山般的奇珍異寶,他後悔莫及:在馬爾他就收到如此多的禮物,如果生日慶典放在柏林,禮物很可能幾倍於這裏。

他噬臍莫及地拍打腦袋,胳膊肘兒觸到愛娃的臉上,腳又疼痛起來。他的生日也是大家的狂歡日。李德昨晚吃了希姆萊夫人的兩次虧:先是他挽著她進舞廳時,被她包裏的毛衣釺子戳了他的手;跳舞時又讓她踩了他的腳,現在還疼痛難耐。

平時跳舞,冉妮亞與麗達是他的法定舞伴,鮑曼也有機會摟抱她們跳舞,副官們隻在他倆跳累時才跳了最後的一兩曲,昨晚,他隻能與愛娃和夫人們跳舞,三個副官高興了,可是狼多肉少,施蒙特與貝洛把海軍副官喝爬在桌子上後,一人摟著一個翩翩起舞起來。

“起床了,偷笑什麼呢?你不是答應我去看海上日出嗎?”愛娃捅他。

李德帶愛娃到那個小海灣,微風乍起,細浪跳躍,攪起海麵細紋。四天前,他與冉妮亞在這裏流連往返,共訴衷腸,今日重遊,海水還是那樣碧藍,海風仍然如此強勁。兩艘彩色的小船被風吹得隨波逐流,岸邊是一叢叢碧綠青草,還有一些讓人退避三舍的仙人掌,半人高的夾竹桃中青蛙在跳躍。

太陽也從海平線上跳出來了,紅彤彤的,仿佛是一塊光焰奪目的瑪瑙盤,緩緩地向上移動。紅日周圍,霞光盡染無餘。那輕舒漫卷的雲朵,好似身著紅裝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

元首摟過愛娃,讓她倚靠在肩頭上,指著從紅日前飛過的海鳥說:“冉……愛娃,你看……”愛娃斜睨著他,打斷他的話:“我是愛娃,不是冉?愛娃。”

李德尷尬地笑了笑,卻裝作一臉無辜地提議道:“我的愛娃,如此美好風光,我給你作首詩怎麼樣?”

愛娃掙脫他的胳膊肘兒往前麵跑去,身後丟下一句話:“你給你的俄國心上人念去吧,我不需要。”

李德衝著她的背影念叨:“萬丈光芒染海風,波濤洶湧四時同。雄鷹展翅……”愛娃惡毒地打斷:“什麼雄鷹,燕子吧。好了好了,阿道夫,別在這裏裝嫩了,已經53歲的人了,還以為你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呀。”她拾起一塊扁平的石頭扔向海裏,激起一連串的浪花。

愛娃獨自望著冉冉升起的紅日,元首像泄了氣的皮球,興趣索然了。他打了個噴嚏,愛娃丟下手中的石頭走向他身邊,把手套進他的胳膊肘兒往回拉:“回去吧親愛的,早上的海風太清涼,站久了會傷人的,你的關節不好,不宜在這裏賣弄風騷的。”

愛娃望了他一眼,一時間變成偵探小說作家了:“我勸你以後也少來這兒,特別是別跟那些俄國女人勾勾搭搭。我聽報紙上說,俄國女特務殺了人以後就把屍體放在船上,上麵堆上石頭沉入海底,破案都休想。”

李德望著愛娃一本正經的樣子,禁不住撲哧笑了,唾液噴濺到她的耳朵上。李德有點迷惑不解,問她怎麼不遊泳?她哀哀地盯了他一眼,李德隨即明白過來,把她緊緊摟抱在懷裏。自從那次她掉進上薩爾茨堡的冰湖裏以後,愛娃不再下水了,簡直是望水色變。

回去的路上愛娃駕駛大奔馳,她一路嘮叨個不停,不過說的都是大實話:“看你昨天吹得:要把馬爾他建設成全球一流的旅遊勝地。”她惟妙惟肖地學著他的口吻,李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在她肥嘟嘟的臉蛋上掐了一把。她繼續數落道:

“這裏連個像樣的海灘也沒有,都是岩石。路這麼差,應該好好修一條路,還有,這裏的交通標誌和車道也和英國一樣。你占領這裏差不多一個月了,怎麼還有那麼多右舵車呀。整天就知道左擁右抱,吃喝嫖……”

“你敢說賭?”李德朝她提起拳頭,她本能地一躲,與對麵一輛白色小轎車擦肩而過。白車在後麵停了下來,一個中年人下車指著他們罵人,愛娃油門一轟,絕塵而去,半晌她自我解嘲道:“連德國元首都敢罵呀。如果他追上來發現你坐在後坐上,我敢保證,他嚇得腿肚子都要轉筋了。”

奔馳途經古城時,看到戈培爾一家以舊城堡為背景照相,一座土磚牆修築的城堡像大象的鼻子一樣伸進蔚藍的海水中,白牆、藍天、海水、綠樹,與雍容華貴的瑪格達構成一幅古樸的畫麵。

他們停車走上前,瑪格達眼光掃了元首一眼,與愛娃抱在一起,說著女人們、其實是男人們的私房話,李德抱起小海蒂笑了笑:“叫伯伯?”她擠了個燦爛無比的笑靨並撕扯他的小胡子:“阿道夫叔叔。”她轉向瑪格達:“媽眯,叔叔的胡子上有水,粘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