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衛們衝向高射炮。“看,小夥子們上去了。”鮑曼興奮地喊叫。元首不以為然,他知道操縱高射炮是個專業活,不像機槍抱起就能打。他欣賞警衛戰士們的無知無畏,但更讚賞麗達和冉妮亞。此刻,這兩人像牧羊犬一般衝向那些個逃兵,一邊把俄語中最難聽的話傾瀉在驚愕的炮手身上,一邊把那幾個俘虜從牽引車裏拽出來,麗達揮舞著皮帶,冉妮亞左一腳右一腳地踢屁股,把他們像趕羊一般驅趕向高射炮。
領袖衛隊的警衛們可不是蓋的,迅速占領了高射炮後,很快就各司其職:衛隊長京舍嗵嗵嗵地發著炮,負責元首行李的漢格爾在裝炮彈,專門給元首送報紙的黑森瘋狂地搖動方向機,第一串炮彈在遠處綠茵茵的草地上犁出了一條水溝,順便炸斷了一個老百姓的大腿、再把一隻羊開膛破肚;第二串炮彈成功地飛向碧空如洗的天空;第三串炮彈指向飛機,那架飛機開始冒煙,警衛們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隨即從炮位上跳起來高聲歡呼起來。與此同時,空軍女兵在苦笑,而被驅趕到陣地、飽受拳打腳踢的炮手們在竊笑。
格利特飛奔過去跳進京舍的懷抱,興奮異常地擂打他的胸脯:“你真行,你真行。”
愛娃站起來拍手:“傻大個,真有你的,剛一打就打下來了,真行。”
“行個屁。”隨著冉妮亞手指的方向,大家注意到雲層裏翻出幾架德國戰鬥機的身影,那是人家打的,與這些鳩占鵲巢的假冒偽劣炮手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最後一架蘇軍飛機遁向他們來的方向,而戰鬥機在後麵窮追猛打。
驚奇異常的女空軍下士摘取鋼盔,露出與冉妮亞一模一樣的披肩發,跳躍著跑過來在元首麵前站定,右臂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李德還禮,輕輕地拍了拍這位空軍女輔助人員通紅的臉孔,勉勵了幾句,又向那些驚駭的蘇軍戰俘招了下手,與愛娃手挽手返身向公路走去。
公路上停著幾輛大轎車,幾個軍官模樣的站在路堤上向這邊探頭探腦,冉妮亞快步跑到李德跟前報告說,曼施坦因來迎接了。
李德抬頭,遠遠望見那幾個人正衝下公路向他跑來,其中一人笨重的高統靴被路邊的鐵絲網絆住了,往前踉蹌了幾步後一頭栽倒在一堆牛糞上,鬧了個滿臉花。
那幾個軍官在離元首十米外站成一排,隨即敬二合一的軍禮——先伸出右臂敬納粹禮,收回時變成軍禮。曼施坦因早早把手伸向元首,但是李德沒理睬他,把手伸向他的剛才吃了牛糞的參謀長。
李德與興奮異常的將領們寒喧了幾句後才發現似地轉回身子:“哎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曼施坦因二級上將嗎?我怎麼給忘記了呢?”
曼施坦因臉上紅了陣白一陣,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歉意、愧疚、報怨、不服、埋怨,最後變成了迷惑。迷惑不解的不光是將領們,連鮑曼、冉妮亞和麗達也都臉上寫滿了問號:曼施坦因明明是一級上將,元首怎麼說成了二級上將?是口誤、還是有意為之?
元首把橫在麵前的曼施坦因推到一邊,率先走向公路,故意裝作高興地喊叫:“啊,馬丁,我們再也不用像沙丁魚一樣擠裝甲車了”。曼施坦因怔忡了片刻,以百米賽路的速度衝到大轎車跟前,親自為元首打開車門,並坐到元首的身邊位置。
元首坐在第一排,將軍們眾星拱月般坐在周圍。一路上曼施坦因眼巴巴地望著元首,為了引起元首的注意,他先是坐到元首旁邊,後來專門與別人換了位置,坐到元首的對麵,元首講話時點頭的動作幅度比誰都誇張,附合聲比誰都大,笑聲比誰都高,拍手叫好時巴掌比誰都響,手都拍紅了,可是元首一路上跟別人打渾罵科、打情罵俏,對他視而不見。
“凱特爾,你都當了60軍軍長了,真是朝裏有人好做官呀。”元首對德國人民議會主席凱特爾的弟弟小凱特爾玩笑道。曼施坦因媚笑著解釋:“我的元首,人家以前就是128軍的軍長。”元首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臉與別人談笑起來:“休伯中將,聽說你找了個俄羅斯小妾呀,味道怎麼樣?啊?”
大家感到一陣涼爽,車隊拐進林蔭道,不久來到曼施坦因的第五裝甲軍團臨時司令部——白樺林深處的原林場辦公樓。幾個德軍士兵忙於鏟除牆壁上的斯大林語錄:生活變好了,同誌們。生活變得更美好了。
“半個國家都丟失了,還在吹牛皮,真是鴨子爛了嘴不爛。”元首嘲諷著進入房間。哨兵見到元首時,驚駭地呆立在哨位上,直到元首一行走進司令部時還沒恢複過來——呆若木雞。
寬敞的指揮部裏人來人往,電話鈴聲此起彼伏、發報機嘀嘀噠噠,一座一個參謀高高在上,桌子上放著椅子,椅子上摞著板凳,他站在板凳上,往牆上的大幅地圖上插小旗子。沙盤旁幾個將校在指指點點,旁邊還有個套間,歇斯底裏的喊叫從裏麵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