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遇到空襲(1 / 2)

值班軍官是一個生得絕對與“氣宇軒昂”這個詞有仇的家夥,讓李德懷疑這不是征戰歐亞非的德意誌國防軍軍官,而是某個莊園裏看家護院的家丁。對方見到高高在上的元首,渾身像抽了筋一般,再瞥見虎視眈眈、虎背熊腰的警衛,連腦子也癱瘓了,屁股下是一堆布滿鐵釘的舊木板,眾目睽睽下他竟然一屁股坐上去、隨後彈簧一樣跳起來,木板上的釘子頓時染成了紅色。

李德把身子挺成了一杆標槍,緩緩下車,一個手指接一個手指摘下白手套,穿著高統靴子的腳踩在軟體動物旁邊的木板上,一字一句地問道:“你的司令官呢?”

“還……還在睡覺。”軟體動物結結巴巴地回答,同時一手悟著屁股,另一隻手悟臉,死死地盯著元首的手,所幸手裏拿的是白手套、而不是馬鞭。

“把他拉起來!”李德上下嘴唇輕輕一動,所有人吼叫起來“把他拉起來!”。

軟體動物如狼追狗攆般一瘸一拐往屋子裏跑去。

屋子裏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值班軍官一邊係扣子一邊跑出來,看到外麵如狼似虎的警衛士兵後先是矮了一半,看到鮑曼後一下子呆若木雞,最後見到元首後,他“呀——”地一聲後身子往後倒去,被麗達架住。

李德納悶兒:眼前不過是中校啊,那裏有什麼司令?軟體動物屁顛屁顛地從後麵跑過來介紹說,這是德軍109師反遊擊別動隊第一支隊司令施皮爾特中校。

元首又氣又惱:他興師動眾找曼施坦因算賬,現在得知是正月十五貼門神——晚了半月啦,曼施坦因的第五軍團司令部在兩天前已經離開巴拉紹夫,目前去向不明。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為確保安全,將帥們同時玩起了捉迷藏:德國元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在羅斯托夫以北虛晃一槍後,按麗達掌握的動向,朝傳說中的曼施坦因司令部連夜奔來,準備把這個敗軍之將從被窩裏揪出來狠狠地敲打一頓;而曼施坦因玩弄聲東擊西的把戲,像狡兔一樣不斷變換地方。

李德悻悻地轉過身,正遇到麗達迷茫的目光,於是向她瞪眼,埋怨她提供的情報有誤。麗達若無其事地說,她敢肯定,曼施坦因說不定今天又會換司令部。

其實,麗達是無辜的,為了不暴露行蹤,雙方都實行無線電靜默,她隻能根據片言隻語搜尋目標,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把偵探大師福爾摩托斯請來,也會是雨後打傘,不出錯才怪呢。

鮑曼使勁咽了口唾沫。不用他張嘴,李德就知道他嗓門兒是什麼顏色,無非是埋怨加事後的諸葛亮。他伸出左掌,讓鮑曼把衝到嘴邊的話咽到肚子裏。李德思忖片刻,果敢地命令麗達打開無線電靜默,全力搜尋曼施坦因的下落。

麗達與冉妮亞雙雙跳上通訊裝甲車,不甘寂寞的薇拉也跟去了。她們戴上耳機,抄起話筒喊叫起來:“老鷹老鷹,我是小雞,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短暫的忙碌後,麗達跳下車對元首耳語,曼施坦因在距此以南的小鎮羅德尼喬克。薇拉站在車上一臉慶幸地喊叫:“幸虧我們通話了,不然,一個小時後曼施坦因又要轉移到……喔——”冉妮亞捂住她的嘴巴,鮑曼以與肥胖的身體不相適應的敏捷衝上去把她一把拉下車來,象征性地在她嘴上輕拍了一巴掌,其動作之輕,仿佛那不是他情人的小嘴,而是易碎的玻璃瓶。

李德睇了眼軟體動物和他的上司,這兩人張口結舌地立在那裏,元首離開時連聲招呼都沒有打,看起來連腦子都是癱軟的。

羅德尼喬克離此地隻有20公裏,元首的車隊原路返回。這時天已大亮,馬路上塵土飛揚,車流、人流、馬流和牛流川流不息,有一段時間裝甲車跟在一隊拉白菜的牛車後麵,牛一邊不緊不慢地邁著八字步,一邊吃前麵車上的白菜,直到拐進一個養豬場。

上車後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元首、愛娃和格利特在第一排就座,鮑曼與薇拉兩個人占據了第二排的位置,因為兩人往往搞點小動作,誰也不想當電燈泡,他們樂得清靜。最後一排擠著冉妮亞和麗達,旁邊堆滿圖表、武器、洗漱用品,還有一個發報機。

一路上李德在納悶:今天早上遇到的德軍怎麼這麼二呢,先是碰到對一群蘇軍俘虜當女王的空軍女兵,緊接著見到那個陸軍軟體動物和傻子“司令”。他向鮑曼求救:“馬丁,你感覺到了嗎?這兩人是德軍士兵嗎?誰把他們招進來的?”

半晌末聽到回應,他轉過身,看到鮑曼攬著薇拉的腰肢,用拌了蜜糖的調門對她淳淳教導:“我沒有罵你,我隻是告訴你,你那樣大聲嚷嚷,會泄密的,不僅會暴露元首的行蹤,連你自己也會處在危險之中”。

後排傳來輕笑,冉妮亞笑言:“我的元首,你算問對人了,主任作檢討都來不及,那有時間理你呀,讓麗達告訴你吧。”

鮑曼從薇拉懷裏抬頭左顧右盼:“什麼?俄國人來了?”

眾人哄笑,連愛娃和開車的京舍也咧嘴笑了。

麗達為李德解惑:自從1941年6月22日德軍進攻蘇聯以來,已經有56萬德軍陣亡、137萬致殘,還有24萬被俘,同期德軍在非洲和中東也有十幾萬傷亡。仗打到這個份上,蘿卜快了不洗泥,征兵條件一降再降,兵員素質不斷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