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所向披靡、耀武揚威的虎式坦克,李德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莫非限製虎式坦克的生產是一個錯誤?如果事情真像屈希勒爾誇誇其談的那樣簡單,僅用幾千輛虎式坦克就可以擺平蘇聯,那他就犯了玩忽職守罪,成為德國人民的罪人。
李德心裏空蕩蕩的,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眼前浮現死對頭陸軍總長哈爾德上將幸災樂禍的臉。他忽然升騰起罪惡的念頭,希望眼前的虎式坦克掉鏈子,以證明他偉大光榮永遠正確。這種念想稍縱即逝,他使勁搖頭,努力把這個夢魘甩掉。
“怎麼了親愛的,你不舒服?”冉妮亞的善解人意來的不是時候,他隻得用加倍的搖頭擺尾來掩飾窘態。
“看呀,怎麼回事?”冉妮亞與幾個副官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李德發現剛才高歌猛進的虎式坦克莫明其妙地起火燃燒了,一度讓他懷疑自己具備意念控製的特異功能。
大家驚慌失措,李德卻很淡定,他再次不厭其煩地講道理:蘇聯坦克采用柴油發動機,比德國坦克汽油發動機馬力強勁,越野時完勝德國坦克。“虎”式那蝸牛般的速度就是被動挨打,誰也追不上,跑還跑不了,騎自行車都比他快!這兩天大家有目共睹,T34在起伏不平的原野上仍然奔跑如飛,速度不減,而德軍虎式坦克本來就是小馬拉大車,發動機負荷過重,剛才拚命追擊時上坡踩大油門,造成發動機過熱,起火燃燒了。
冉妮亞在耳邊提醒:“注意表情。”麵對德軍坦克的損失,德國元首竟然不合適宜地露出微笑,太雷人了。他急忙收斂笑容做沉痛狀。
蘇軍也不是蓋的,從北麵黑森林裏竄起無數火箭彈,在空中紛紛炸開,一團團爆炸的雲朵變成一個個小降落傘,下麵吊著圓盤形的鐵餅。李德望著布滿天空的降落傘,一時間仿佛回到了馬爾他上空。
“哇噻,天女散花,好漂亮噢。”薇拉向眾人賣弄幼稚,嘴上挨了鮑曼的一巴掌。戰場上也亂成一鍋粥,一些士兵當成蘇軍傘兵對空射擊。李德心急火燎地奪取授話筒急令虎式坦克停在原地不動。可是為時已晚,空投的反坦克壓發地雷散落在坦克周圍,虎式坦克來不及刹車,一輛接一輛地觸雷爆炸,短短幾分鍾一半坦克遭殃,或起火燃燒,或履帶斷裂在原地打轉,僥幸逃脫一劫的虎式坦克像施了定身法一樣被釘在原地,隻能充當固定炮台。
一旦發現獵物掉進陷阱,獵人就要發飆。蘇軍一古腦把兩個新銳坦克師投放到戰場上,瓦圖丁陣亡後,他的草原方麵軍也由朱可夫指揮,此君要當拚命三郎了。七百輛T34打開探照燈、鳴著警報聲向德軍坦克壓了過來,然後好幾輛坦克圍住一輛群毆,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到處是打群架的坦克。
“誒!怎麼會這樣?日媽媽地。”德國元首十分的捶胸頓足加二十分的扼腕長歎:“我早就說過,一虎難敵眾狼,還以為是中世紀單挑決鬥呢,還得依靠數量取勝!就在今天,還有人對我興師問罪。”
他惡狠狠地盯了屈希勒爾足足五分鍾,迫使元帥低下頭跟自己的老二算賬,然後自言自語:“我不得不佩服蘇聯人,他們的實用主義在坦克上體現的淋漓盡至,他們從不搞茶裏調醋的裝飾,減少資源消耗,縮短生產工時,短期內大量生產出前線士兵急需的坦克,用鋼鐵洪流淹沒敵人。而你——”
元首又把老元帥當成出氣筒,衝著他破口大罵:“你剛才還說什麼生產3000輛虎式坦克,如果我聽從你和你的主子哈爾德的話,說不定你們還沒進入莫斯科,蘇軍捷足先登,倒進入柏林了。”
屈希勒爾從褲襠裏抬起頭,鼓足勇氣反駁:“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生產精良的坦克,一輛坦克頂敵人的三輛,可隻加一輛坦克的汽油,算下來……”
“狗屁,你是元帥還是賬房先生?你睜眼往山下看看,你省油的坦克現在幹什麼。”李德不由分說把元帥拽到山坡上,指著橫七豎八、熊熊燃燒的坦克教訓道:“你那些設計壽命3000個摩托小時的精密玩具,隻用了30個小時就報廢了,還省油呢。你……你想幹什麼?別胡來,我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