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德國到處遭到轟炸(1 / 3)

受到羞辱的鄧尼茨臉變成了雞冠子,他喘著粗氣瞪了元首一眼,動靜很大地跺腳轉過身子,邁開了正步,卻一頭撞到門框子上。

希特勒瞥了他一眼,繼續潑涼水:“得了點蠅頭小利就把你樂得找不到北了。我告訴你,真正的海戰才剛剛開始,更大的考驗在等待你呢。不要讓眼前的勝利禁錮了頭腦,要勇於創新,打法要改,空中偵察要加強。不然,你的‘狼群戰術’非讓人家破解不可”。

鄧尼茨沒有敬禮就出去了,感到眼冒金花,四肢疲軟,心裏憋曲,真想對著天空大喊:“蒼天啊,大地啊,你這是腫麼了?”

鄧尼茨不知道元首的苦衷。希特勒常常以世界曆史上最偉大的軍事家自居,其實這也不全是對著鏡子作揖——自己恭敬自己,他往往會透過曆史的迷霧,預知到遙遠的未來,也會以“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然視覺,審視著德國這艘超級戰船。他非常清楚,德國的建軍思想有其落後的一麵,其主要特征是陸軍畸形發展,海空軍尤其是海軍實力非常有限。不能形成三極中的一極,也就不能形成穩定的三角結構。

如果德國是內陸國家,這也不算啥,我隻在陸地上打打殺殺,不下海撲騰就行了。曆史上德國雖然北德與東普魯士有海岸線,但通往大洋的出口隻有狹窄的丹麥海峽。戰爭期間這條出口時常被英國封鎖,因此,德國實際上與內陸國家差不多。

然而,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到1942年深秋,德國實際上儼然成了海洋國家:丹麥、挪威、法國以及法屬西北非麵臨北大西洋,北普魯士臨近北冰洋,中普魯士以南是黑海,東普魯士以南與裏海接壤。地中海正如墨索裏尼以前吹牛皮的那樣,早成了軸心國的池塘,鎮守中東的德軍正警惕地守望著印度洋。

一言以蔽之,家大業大的德國早成了世界帝國。創業不易,守業更難。當絕大部分德國人墨守陳規時,希特勒已經敏銳地看到了德國曆史上從沒出現過的身份轉變,這也是他親自到前線督戰,盡快打敗蘇聯的目的——騰出力量發展海空軍,以適應全新的、世界性的德意誌第三帝國之需要。

現代戰爭中,麵對海上的威脅,無論是登陸作戰也好,防守海岸線也罷,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要有壓倒的海空優勢。德國早就吃了這方麵的虧。兩年前,當陸軍挾勝利之威衝到英吉利海峽時,由於不具備登陸作戰的能力,隻能眼巴巴望著海峽對岸叫罵,像空有一身武藝的巨人一樣徒勞地揮舞著大刀。這樣一來,隻剩下潛水艇這條自古華山一條路了。

問題是英國為了保住至關重要的海上交通線,絞盡腦汁,研製出聲呐、雷達、探照燈等多種反潛裝備,派出規模龐大的反潛飛機和潛艇,靈活采用 “狙擊”、“圍殲”、“誘殺”等手段來,專門對付“狼群戰術”。

美國攜帶著空前雄厚的工業科技力量加盟後,德國先下手為強,在聲勢浩大的“海上坎尼會戰”中摧毀了美國三分之一的運輸力量,但海戰形勢並沒有根本性的改觀。美國的海軍實力像雨後春筍一般見風就長,已經把1100餘架B-17轟炸機用於大西洋反潛作戰。世界軍工廠與海上霸王一結合,德國的日子很不好過。因此,德國的軍事重點必須要轉移,前提是對蘇戰爭必須盡快結束。

千愁百結,唯有紅酒。當晚,希特勒帶著這些心間的百結,心底的千愁,與三軍巨頭暢飲波爾多。第二天淩晨,與施佩爾、海軍司令雷德爾、空軍司令米爾契、陸軍總參謀長哈爾德回國。

他沒想到這是一條充滿艱難險阻與辛酸的路。

薩爾布呂肯是第一個德國城市。一進入德國,戰爭的痕跡到處可見,薩爾河的石橋上躺著一匹死馬,一幫子家庭婦女圍攏著用餐刀切割馬肉,像極了啃食蒼蠅的螞蟻。哥特式教堂被炸了個大窟窿,一麵卐字旗在樓頂有氣無力地垂著頭。路德維希公園裏的動物園中了一顆500公斤炸彈,炸死了兩頭大象和三隻美洲豹。市中心俾斯麥銅像連底坐被掀翻,“鐵血宰相”可憐巴巴地栽倒在一汪泥水裏,一隻青蛙蹲在後腦勺上。

空氣中飄浮著煤屑,鼻子裏充斥著硝煙。雷德爾元帥瞥了米爾契一眼,嘲弄道:“我的元首,與海軍和陸軍的節節勝利相比,我們的空軍是不是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