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鈴鐺迸發出最後一聲後碎裂成了無數片,碎片割破了她慘白的臉蛋和脖子,在撞上了屏障後落在了地麵。
“啊!”楊思諾清脆的聲音綻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像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
反觀尚翼站在陣中,淡然處之地看著李驍鶴,而事實上他根本無法見到她,隻是憑借著之前的猜測對著那個方向。
眼前是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血腥廝殺的戰場,悲鳴哭嚎,他看著城樓之上的那個女子一身華服笑望著自己,像是看不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城樓下有人喊叫著什麼,自己明明聽清楚了卻不記得他們在說些什麼。
那女子張口說了些什麼,然後舉手用藏在袖中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肚子,即使遠在城樓之上,他似乎也能看到那汩汩流出的鮮血。她因痛苦而皺眉,又笑著看向自己,或者透過自己看向別人,然後抓著匕首狠狠地劃了下來,鮮血跟流水一般泄出來,染紅了那麵城樓,挾持著她的人驚恐地放開了她。
他伸手想抓住她,卻發覺自己根本無法碰到她,最終也隻能無力地看著她而已。
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他知道那是她的名字卻說不出來,那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悲傷,仿佛這世界上唯一值得留戀的東西消失了,似乎天地都從此暗淡了下來。
他討厭這種隻能仰望的無力的感覺,若他也在高處,是否就能阻止她?若自己手握權勢,力壓天下,是否就能擺脫這種無力而絕望悲傷的感覺?
“若使七國為敵,得一自由身,我亦心安!”有一個人這麼說。
眼前的這女子看起來和她一樣柔弱,但他知道她們不一樣,眼前這女子很堅韌很強悍,無論受到怎麼樣的打擊都會爬起來。
她說願與七國為敵,隻要有自由身,她也心安。多麼可笑,空憑一身蠻力,她竟敢揚言與七國為敵,但是他卻隱約地信了。
“李驍鶴。”他透過幻境中的她看向站在對麵真實的她,“隻有絕對的權力,才能得到一切,才能真正的自由。”
“你不屬於任何一,隻屬於雲澤,加入尚翼助我奪得天下,我尚翼在此許諾。”
“若我得天下,你必為後!”
漫長的沉默後,是一聲諷笑。
“那得到天下之後呢?”
尚翼有一刹那的怔愣,然後迅速恢複了淩厲的表情,“你會後悔的。”
“也許吧。”
唐年和許峰到底沒跟上唐茗,隔著一段距離唐茗就看見了樹林中對峙的三人,李驍鶴腳下的那塊土地不知被什麼刻下了千百道複雜的紋路,細微的白光閃爍。
她也沒時間去想為什麼神仙穀的小毒女也跑到這裏來了,離得遠她也看不清李驍鶴有沒有受傷,看情況是隻有一個人躺著,李驍鶴也不知用什麼手段困住了尚翼。
“李驍鶴!”她往前跑過去。
“你的確進步很大,但是還不足以控製本王,本王也玩夠了。”尚翼顯然聽到了唐茗的聲音,眼中精芒閃過,“到此為止。”
他腳下一跺,袖中甩出了莫染,雙手交錯間割破了手掌心,鮮血撒出的一瞬間雙手結了一個印,獻血灑落地麵,細微的白光仿若見到太陽的冰霜,層層融化在地麵。
周圍扭曲的景象消失,尚翼重新看到真實世界的第一眼讓他心裏咯噔一聲,仿佛心髒被誰重擊了一下。
李驍鶴雙眼迷蒙地看著前方,地下是一灘血水積成的小坑,她的鼻下血跡斑斑,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看情況這陣結了多久,她就留了多久的血。
尚翼覺得自己很生氣,很想殺人,卻又抬不起手去打眼前這女子哪怕一巴掌。
他忽然很想衝上去問她,就如此不甘願嗎?如此不甘願去尚翼?如此不甘願鶴他待在一起?
“啾~”丹朱停在她肩上,焦急地鳴叫。
迷蒙間看到他恢複了行動力,李驍鶴不禁露出一個苦笑來,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創源第三層的力量太薄弱,這片森林能提供的力量也太少,她還是太弱了。
隻要還在坤域境內,她便還有機會逃出尚翼的手,一旦進了尚翼境內,她就完全沒有逃跑的可能了。
李驍鶴搖搖晃晃地向後倒下,尚翼上前接住了她,先是伸手封住了她的穴道和經脈才一把抓起昏倒的楊思諾,轉身飛躍離開。
“尚翼!”唐茗怒吼。
下一刻,這片森林仿佛在瞬間經曆了數個春秋般,所有的樹木都落了葉子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地麵堆了厚厚一層的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