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域自第一位帝王建國以來,陸陸續續封過好幾位諸侯,到了聖祖帝,也就是南烜的父皇這一代,坤域已經有了十二位諸侯,雖各自有封地,但在自己封地上還是有朝廷任命的城主,也就等於非封地城池的太守,並非完全意義上的封地為王。
這樣的情況來源於曆任坤域帝對諸侯擁兵自重的忌憚,而到了南明這一代時,他直接封了一位帝侯,位於諸侯之首,與帝王同等地位。
這其中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南明當年在坤域城被李驍鶴逼迫之下做出的決定,但還有另一個主要的原因,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才心甘情願地退了位。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之後亡者穀之事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甚至還在登基大典當日見到了重傷昏迷的南烜,而後荊漠北從中作梗,使得這位太上皇一下氣的中風癱瘓了。
好在或許當年的李驍鶴還不懂他的用意,現在的李驍鶴卻是明白的。就算是為了南烜,當年南明要做的她也會繼續完成,因此才有了這一場諸侯之宴。
內亂剛止,以諸侯軍與鎮北軍的慘敗而落幕,荊漠北當場身死,五方諸侯軍相繼敗退,但偏偏五位諸侯都下落不明,一絲風聲都沒有透出去,生死不知,而朝廷那邊永安公主,甚至連剛回宮的帝侯也一句都沒提到。
一時間其他七位諸侯心中惶恐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當日荊漠北最初策劃叛亂之時他們幾乎都插了一腳,無論是否真的想要造反,他們心裏都是想分一杯羹的,而後驚聞帝侯歸來,現身於天傾,再加上永安公主淩厲的手段,頓時放棄了這冒險的舉動,但是他們畢竟是參與過的,也對永安公主落井下石過,若是那位帝侯要算賬的話,他們根本無力反抗。
而在這不尷不尬的時候,永安公主一旨詔書將帝侯迎回了宮中,更以帝侯之命傳令召集所有諸侯去往帝都赴宴,頓時七位諸侯都嚇呆了。
他們不知道這位帝侯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是殺雞儆猴還是直接請君入甕,一網打盡。若是前者他們隻能祈求上天自己不要是那隻雞就好,到底還有個活的機會,若是後者的話,他們索性魚死網破聯手起兵算了。
但他們……偏偏摸不著皇宮裏那位的意思!
好在那封詔書裏帝侯大人的語氣還不錯,隻說自己當年初上任,當年又因為一些意外沒能接受封侯大典,一直沒能見過幾位諸侯,這次回來正好想宴請下幾位諸侯。
皇宮裏的那位還在等著,天下人也在眼巴巴地看著,詔書是以帝侯代行的帝王名義宣下的,客氣是客氣,但絕不容忽視,於是七位諸侯也不管平日關係好壞都湊一起咬耳朵商量對策去了,最後決定還是去帝都赴宴,不過還是要想萬全之策,私軍是不敢帶的,隨身護衛總能帶幾個。
詔書宣下約半個月後,七位諸侯陸陸續續從各自封地趕了過來,路上一點沒敢耽擱,都是馬不停蹄地飛奔而來,生怕被那位帝侯逮住一點把柄。
待他們風塵仆仆趕到升泉城外時,城外便有官員來迎接了,七位諸侯小小驚了一下,有些受寵若驚,這都派人迎到城門外了,心說難道不是找他們來秋後算賬的?真就吃頓飯?難不成這帝侯是打算拉攏他們?
然而很快他們便意識到事情遠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美好。
雙方客氣了一番後,幾位諸侯心裏正自我安慰之時,有人不經意間一抬頭,瞥到了那城牆上的一處,頓時嚇的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另一位諸侯覺得奇怪,就朝他的視線所及處看了過去,結果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嘴唇都抖著不停。
其他人也發現了他們的不對勁,跟著看向了那城牆上的東西,下一刻便一個個抖的跟篩子似的。
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掛在那裏,血跡斑斑的臉像泡過水一樣發白。
“荊荊荊……”
他們不是沒見過人頭,也不是沒見過死人,畢竟他們每個人手上都不少人命,誰也不是善良的,但關鍵是那人是他們非常熟悉的,之前還差點成了同夥的人。
那來迎接的官員是個中年人,隨行的是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二十來歲,此時見幾位諸侯一臉驚恐的樣子,掩下笑意,一本正經道,“幾位諸侯與這叛賊荊漠北有舊?”
幾個諸侯嚇的直擺手,忙推脫道,“沒沒沒!我等常年在封地,也隻在年節朝奉時見過一兩次罷了!”
“對對對!一點都不熟!”
“一麵之緣而已……”
年輕官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請各位諸侯大人進宮。”
七位諸侯本以為那位老者才是主事的,沒想到卻是這年輕人說的算,於是有人便開始套近乎了。
“不知這位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