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連城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想不到君涵雅會退讓到這樣的地步,甚至能夠那麼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其實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會在結婚當天和君涵雅攤牌,讓她對自己再沒有任何希望。

然後在她能夠想起要去聯係君明風之前,將她帶出國去,用一起度蜜月的名義,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讓她無法和君明風聯係。

在那段時間,君涵雅既然已經嫁給他為妻,那麼君明風或許就會稍稍放鬆對自己的警惕,然後他就可以想辦法替曼曼從君明風那裏將那樣東西拿回來。

至於君涵雅,到時候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更何況……

謝連城的目光變得更冷了。

他就那樣冷冷地看著顫抖著坐在那裏,緊緊擁抱著自己,看起來可憐無比的君涵雅。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和她的關係不大,但是想到在自己生日那天晚上,她既然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想必也不是什麼太單純的人。

那天晚上她交給自己的雖然是完璧之身,但現在醫學技術那麼發達,又有誰知道那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她的哥哥能夠抓住曼曼的把柄策劃整件事情,想必君涵雅也不會一點都不知道,所以她怎麼都算不上是真正的無辜。

謝連城的目光變得冷漠起來,原本心中還有一點點的同情和憐憫也都被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他身為天之驕子,從來都隻有別人求著他的道理,可是那個君明風,卻偏偏想要威脅他,而且他還成功了。

這對於謝連城來說,真的是莫大的恥辱。

謝連城伸手送了送自己的領帶,淡淡說道:“想要我做到這件事,就乖乖去洗洗臉,然後收拾幹淨自己,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起出國去度蜜月呢,老婆。”

他說到最後,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個詞來,那其中的諷刺味道不言而喻。

君涵雅沉默了幾秒鍾,低著頭站了起來。

她雖然已經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卻怎麼都沒有勇氣抬頭麵對謝連城的冷漠和嘲諷,也一點都不想,在此時此刻,將自己最最狼狽的一麵展現在謝連城的麵前。

提供給新娘和新郎的休息室裏有附帶的洗手間,裏麵準備得有君涵雅所需要的一切東西。

她雙手撐在流理台上麵,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剩下的眼淚都收了回去。雖然心裏仍然難受得像是要爆炸一樣,可是她卻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就認輸了,那麼便再也沒有可以贏的機會了。

那她就是放棄了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

君夫人那天晚上對她說的話仿佛又響起在耳邊,想到她語重心長所說的那些話,君涵雅再次深呼吸了幾次,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平靜一些。

然後她乖乖地洗了臉,重新抹上乳液,認認真真給自己化了一個妝,將臉上哭過的痕跡全都遮蓋了起來。

她抬起頭,重新麵對雕花裝飾的鏡子中那個已經平靜下來的自己,然後努力扯了扯唇角,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君涵雅……”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輕聲對她說道:“不要輕易說放棄,那樣,就不是你了。”

她再對自己微笑的時候,已經稍稍自然了一些,隻是心中被謝連城剛才狠狠紮下的一刀,卻還是讓她痛得想要就這樣從這個看起來燈火輝煌的地方逃出去,找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放聲大哭。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

外麵有一些人,他們是她的朋友,或者是君家的朋友,他們是真正帶著祝福來參加她的婚禮的。

還有一些人,或許從一開始就等著看她的熱鬧,等著看君家的熱鬧。在這些人的麵前,她更加不能示弱。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君涵雅再對自己努力笑了笑,應道:“馬上就好。”

她打開門的時候,又再次深呼吸了幾次,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準備再次去麵對謝連城。

可是等她走出去才發現,謝連城早已不在這房間裏,等在那裏的,其實是他那個能幹的特助——

賀鑫。

賀鑫的臉上,依然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是君涵雅卻總覺得,他是知道些什麼的。畢竟跟在謝連城身邊那麼久,他怎會一點都不知道謝連城和許如曼之間的事情。

所以看著他那明明沒什麼表情的臉,君涵雅卻總覺得他的目光中有一絲不甚明顯的同情。

她的臉有些發熱了。

倒不是因為覺得沒有麵子,隻是突然之間,麵對這個什麼都知道,卻始終不動聲色的人,君涵雅還是會覺得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