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她騎在一隻碩大的鳥身上,伴著五彩煙霞,在長安城的上空飛了許久。整座城都陷在血與火的地獄裏。鳥兒錦繡的羽毛上沾滿血汙。鳳翎怕極了,拚命朝底下呼喊。她看到了死去的母親和姐姐,也看到了依然活著的眾位臣子。所有人都仰頭望著她,冷漠地笑著,仿佛她在演一出有趣的戲。
人群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天青色的衣衫在一片血紅裏格外惹眼。
“子清!救我!子清!”她一聲聲地喊,終於讓他回過了頭。
他疑惑地抬頭望著她,仿佛沒有認出坐在鳥背上的是什麼人。
“子清,是我,我是鳳翎啊!”她急得幾乎要流眼淚。
荀朗看見了她,輕蔑地笑起來,撣撣沾上塵灰的衣襟,轉過身,離開了猶在看著白戲的眾人。
那背影風雅得出奇,仿佛與這座燃燒著的地獄之城毫無關係。
“子清,”鳳翎淒厲地喊起來,“荀朗!你回來!我不會放過你的,荀朗!”
荀子清還是遠去了。
她驚得睜開眼。夢魘散盡,哪有地獄煙火?頭頂隻有茜色的帷幔。
一張英氣的俊臉湊了上來,帶著戲謔的笑意:“他不在,還有我。”
鳳翎驚得坐起身,身體的異樣感覺叫她倒吸一口冷氣。
她別扭地側過身,想讓自己坐得舒服些。驚覺自己身上的朱紫袍衫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件素色的寢衣,空落落大得不像樣,上頭還留著淡淡的味道,又像青草又像皮革,那是鴻昭的味道?!她頓時如芒刺在背,羞得不知所措。
“傻妞,我確實沒有想到你是……”鴻昭溫柔地吻著她耳後的秀發,輕輕道,“竟然會這樣傻得可愛。還好我沒有提前殺到崖州,清理你的安王府。”
鳳翎不知道他在嘀咕什麼,隻是蹙眉不去搭理。
“本該找個更好的地方。可我實在等不得了。隻怕還是有些痛吧?”
鳳翎咬唇低著頭,臉兒通紅,下意識地夾住腿。
“他也真能忍,我可做不到。”他得意地欣賞著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笑笑摟上她的腰。
“你笑什麼?”鳳翎沒好氣地想要掙開他的糾纏。
“鳳翎……我很高興。高興當然要笑。”鴻昭不以為意,貼緊她的背,將她包裹在自己懷裏,叫她掙紮不開。
“高興什麼?因為……我痛嗎?”
“是啊。”
鳳翎惱怒地回頭瞪他。
“痛過……你才好一直記著我啊。”他牽起她推搡著的手,滿意地吻著,“荀子清,是個笨蛋,隻怪他書讀得太多,才把腦袋看壞了,還好我……不識幾個字……”
她像是被觸到了逆鱗,強烈地反抗起來。
“滾開……你有什麼資格說他?你這個臭不可聞的東西,不過仗著……”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他壓倒。
鴻耀之俯身想去吻她的唇。她果然鄙夷地側過頭,躲開他。
他淺淺一笑,識相地去親她的耳垂:“我是臭不可聞的……這一回贏得,確實有些下作……乖……你罵吧,隻要能出氣……罵什麼都是好的。”
鳳翎咬牙不去理他。
他像是得了默許,繼續向下,準備把林中的一切再重演一遍。
她驚恐地坐起身:“不……不要。我……我……”
她低著頭,夾著腿,雙膝羞怯地磨挲著。
鴻昭惡意地笑笑,湊近她的耳,嘀咕了幾句。
“你騙人……”鳳翎聽了,臉上燒得更加厲害,立刻本能地回答。
“騙不騙你,隻有試過了才能知道啊。乖……過來……”他壓下身仍要繼續。
鳳翎心有餘悸,慌忙背過身要逃開。鴻昭拖住了她的腳腕,她恨得連踢帶踹,可畢竟被人家抓住了一隻腳,又衣衫不整,再凶惡的反抗看來都有些不堪。他到好像甚是愉快,緊緊扣著,嬉皮笑臉去觀賞她惱怒的樣子。
鳳翎仍在無助地掙紮。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樂趣,聚精會神地朝她兩腿之間看去,眼中還有滿意的神采,鳳翎這才意識到自己隻穿了鴻昭的寢衣,底下無遮無攔,這樣被提起一隻腳,若還向前掙紮,實在是……
她嚇得立刻團起身,貼在榻上裝死。
鴻昭撇撇嘴,無奈鬆了手。
鳳翎忍了一會兒,忽然又坐了起來。
詔書?!
她慌忙扭頭去看。
隻見鴻太傅正訕訕歪在那裏,若無其事地翻動著那兩份等他裁可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