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咱們這位王駕千歲也太想得開了,這活王八當的……。”一個藍袍少年咋舌讚歎。
“你說什麼?”矮胖少年尋到了破綻,立刻不懷好意地笑。
“沒……沒有什麼”藍袍少年慌忙擺手,嚇得一頭急汗。
眾紈絝一陣哄笑。
“別吵了,別吵了,花魁就要出來了。”
不知是誰吵吵了一聲,眾人便都不再聽那些少年的嬉鬧,踮起了腳,往街心去看。
人群裏一個錦衣玉帶的小個子,因身量矮小,被前頭的大漢們擋住了,十分著急,幾乎就要跳起來了。
“氣死人了。”小個子一拽身邊的跟班,“四兒你看不看得見?那個花魁長得咋樣?”
這個興奮異常的小個子就是被何家村掃地出門的南貨鋪子林當家。要不是春華姑娘趕在何貴田清場前來通風報信,南貨鋪子全體就要被抓到甘泉刺史的王府裏了。這是皇帝陛下萬萬不願意的,海陵王的府衙她一定要進,但她要的是自由自在地偷偷潛入。
“何村我看過了,林當家還要看一看甘泉城裏的達官顯貴。煩勞攝政去安排吧。記得這一次,要造一個大些的籠子,讓我玩得更高興些。”
攝政鴻昭知道了天子的心思,這才領她來甘泉城尋找門路。
“還沒出來呢,隻是前頭的車帳百戲。”大高個小跟班,也是皇城金吾慕容徹,替當家觀望著街上的熱鬧,一雙碧眼裏滿是不耐煩。
“我要看,我要看!”鳳翎開始挽著跟班的胳膊跳個不停。
跟班實在吃不消當家這樣的胡鬧,紅著臉看了她半晌,突然大著膽子,一把摟起了她,抱著她的腿,幫她“接長”了個子。
鳳翎一驚,欲要掙紮,但發現這樣自己陡然成了視線開闊,高瞻遠矚的長人,便也樂享其成了。
鳳翎被眼前的百戲雜耍迷住了,心想開道的都那麼精彩,這個花魁一定十分出眾,便笑眯眯隨口道:“四兒,我不好出麵。你替當家的去采這一朵花吧,一定要好好長臉,和綺羅睡上一次。”
慕容徹一聽這話,恨不能把手裏的天子摔出去:“我不去,你讓賬房去嘛。采花他在行。”
“說得也是。那是個土匪流氓,天生的剽客。”天子隨口亂編派。沒有意識到,裝斯文的“山大王”已經朝這邊擠了過來。
“當家的,都已經打點好了,此處不宜久……”
洪賬房收住話,咬牙切齒。
因為他看到,當家正猴在慕容跟班的身上,又笑又鬧,一張桃花麵寫滿興奮,溫軟的身子緊緊貼著少年。
慕容徹看見臉色鐵青的鴻昭,趕忙招呼:“賬房,當家的讓你去幫他睡花魁。”
這一道聖旨實在是太體貼溫存了,攝政王聽完,挑了挑眉。
天子見到攝政挑眉,不知怎麼,竟有些心慌氣短,訕訕地從金吾將軍身上爬了下來。
“當家若是要在這裏繼續圍觀。小的隻怕您會遇上大麻煩。”鴻昭一把拖過鳳翎,扭頭衝著慕容徹,冷冷道,“小夥計,你帶當家的這樣胡鬧,若是出了岔子。回家如何向你家荀先生交代?”
鳳翎沒有想到向來風流戲謔的鴻昭,這一番會如此無趣,便有些掃興加憤懣。
“看看花魁怎麼了?別人看得我為什麼就看不得?”
“你是別人嗎?”鴻昭仍是沉著臉沒有笑意。
“我難得樂一回,樂夠了,再進你的籠子也不晚。這樣雲鬢花影的良宵豈能錯過。難道還有什麼麻煩,會比那夜的何家村還大嗎?”鳳翎見他不似往日隨著她調笑,越發窩火,“再說了,敢問洪賬房,這鋪子到底是姓林還是姓洪?”
“你?!”
這一記實在是切中要害,鴻昭被噎得啞口無言。
他望著女帝冷淡的眼,苦笑著鬆開手:“好好,小的不是個東西,誤了當家的雅興。當家的就去吧,若是出了什麼說不得的事,大不了把我剁了陪葬。”
他氣哼哼說完,拂袖而去。
慕容徹覺得十分詫異,今晚女帝和攝政都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