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昭扯她重在自己懷裏坐好。
“你突然遭劫,府庫正因河南之災而空虛,各地方的守軍要防備那些豪強趁勢作亂。所以,半月之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調集足夠的輜重糧草供應一支十萬人的兵馬長途奔襲到北方。那個戰書,連同輔國、輕車兩路行軍的消息都是假的,來涼州的,隻有慕容徹的蚩尤營。我隻能用涼州固有的三萬兵馬,嚇退夏玄的十萬鐵騎。”
原來他在摩雲嶺的威風八麵全都是虛張聲勢?
鳳翎怔怔望著他,聽得十分後怕:“夏玄征戰一生,這一回竟然上了你的當……”
“他不是上了我的當,而是上了他自己的當。”望見鳳翎蹙眉,鴻昭笑笑解釋道,“他帶了兩個兒子來。大兒子是出力的,小兒子是掙名的。他既要利用夏翊的才幹,又要防著他搶班奪權。父子相疑,兄弟無恩,像這種離心離德的隊伍,要被鑽個空子實在是太容易了。”
他突然停住嘴,別有深意地望著鳳翎:“所以信任是何其重要,陛下說……是不是?”
“恩。”她紅了臉,低下頭。
他一刮她的鼻子笑道:“還有人以為我會丟了她,另立新君呢。”
她的臉更紅了,瞪他一眼道:“還有人說要娶三妻四妾,養一堆小奸賊,活活氣死我呢。”
“你氣嗎?”他眼光流轉,壞笑著湊近,“為什麼呢?”
鳳翎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咬著唇憋了半天,方嘟囔道:“朕是天子。天子的男人,必需為天子守節,從一……而終。就算是朕死了,也不許……不許你去碰別的女人……”
鴻昭怔住了,緊緊捏住她的手,屏住了呼吸。
突然,他笑了起來,笑得十分歡愉。
“你笑什麼?笑個屁!”鳳翎惱羞成怒,推了他一把,“朕有哪裏說錯了嗎?你已經霸占了朕,如果還有睡其他女人的心思,就該千刀萬……”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就被他拽了起來,貼到了他堅實寬厚的心口上。
鳳翎被他那雙幽深的黑眼睛看得窒住了呼息。
“臣是個徹徹底底的奸賊,會死死霸占著陛下一個人……一生一世……”
鳳翎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又酸又澀的暖流,直衝眼眶。
她是真的想哭,卻仿佛不是因為悲傷。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不明白。
鳳翎努力了許久,終於扯出了尷尬的笑意:“你把那個遺詔還給我吧。”
“嗬嗬……”鴻昭壞笑了一陣,“不還。”
鳳翎微微蹙眉。
“陛下的後事,隻有我可以料理,除非我死在你的前……”
她捶他一拳:“不還就不還,要死要活的做什麼?”
鴻昭勾勾唇角,不再解釋。
鳳翎覺得自己今夜說什麼都不對勁,隻好盯著摩雲嶺的戰事拚命回顧:“你是真的和那個金毛鬼商量好了嗎?”
“你說呢?”鴻昭笑得詭異。
鳳翎忖了忖,恍然笑道:“真是個害死人的奸賊。”
“你呢?怎麼就能讓那個小世子拚著命地幫你回去?我可是看到了他幫你撬鎖,又搶在夏翊之前下令放你到我的車上去。”
“那個小子啊……”天子掩嘴竊笑不止,“好玩死了。”
鴻昭挑挑眉。
“抓住我,可是夏翊的功勞。留下我,夏翊的聲望隻會更高。”鳳翎撇撇嘴,不屑道:“又不是隻有你才會挑撥離間。你連老奸巨猾的夏老頭都能騙,我哄一個氣量狹小的熊孩子,又算什麼呢?”
鴻昭搖頭感歎:“真是個害死人的妖精。”
鳳翎瞪了他一眼,擔憂道:“萬一夏玄發現了真相,改變心意卷土重來……”
“不會。”鴻昭說得十分篤定,“他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再不回師,隻會增加乾國內亂的風險。夏玄雖老,卻還沒有完全昏聵,不會因小失大。何況即使他再來……”鴻昭撫上天子的臉,眼中溢出柔情,“你已經平安回來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就用這經營十幾年的堅固城防,同他大戰一場好了。”
鳳翎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
“你真要送他一城六郡?!”
“恩,還有歲封財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