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上客(1 / 1)

奴仆觀其來者,急步上前,嬉笑迎人:“夫子安好,怎未差人知應一聲,吾等前去迎之!”

墨翟淡笑,側耳對其輕言:“閑散而已,爾且退之,吾待此君。”

“鄙人了然也。”語畢,行禮而退去。

墨翟便回首毅視,便見此人,散漫不羈,臉帶淡笑,視探觀己,必是睿智之人也。

淳於髡觀君樣貌,華發盡生,素衣披身,清雅廉風,眸定決然,定為堅毅之人也。

“孔夫子,為師者,傳儒學,受敬仰;公子昂,為卿者,立國事,受敬畏;故曰之,上賓也。君何能?同稱哉……”

“兩君者,同士也,為民者,人敬之;吾出仕,為履仁,正政風,益民生,謂曰之,上賓也,君否乎?同稱哉……”

本是館舍之中,過往旅人甚多,宿客者行諸國,多見學者辯才,見此二人巧述,文識深淵善言,不禁令人駐足,聽其犀銳駁論。

“食肉者,為己身,謀國事,何以證,非虛焉?”墨翟背手挺立而語,掃其一眼便觀他方。

“為士者,不言政,失夫責,何以論,乃偽焉?”淳於髡輕笑而語,行之數步於廳中塌前,撩袖跪坐

“汝言之,孰為責?汝談之,孰為政?汝論之,孰為民?”

“夫當知,責為國!夫當明,政為治!夫當曉,民為基!”

本是炎熱之時,因二人之言,廳中甚寒兩分,眾人觀此兩位,驚才絕豔者也;一人立於廳中,一人坐於塌前,大有劍拔弩張之勢哉!

“出仕者,言不慎,招亡國,身不正,助腐風,驕而濫,毀惠能,當如何?”

“諫言者,勸主納,強富國,廉監士,去邪風,謙而智,成仁道,踐行也!”

這老者咄咄逼人,此雅士侃侃而談,幾番回合難分上下,言談交鋒皆為智者,一不知何人會敗陣而下。

哈哈哈……“主君昏庸,不善用人,不聞諫言,不治民疾,又當如何?”

嗬嗬嗬……“百姓叛之,能人離之,異國謀者,諫言攻之,順天意爾!”

墨翟幾番言語,心試其人而已,確如田忌所言,萬事可托此君。移步上前行禮:“君確為上客也。”

淳於髡速起其身,回之一禮而言:“髡好掙強,夫子大才,愧受此禮,晚輩罪矣!”

“今識君甚喜,寄於此館舍,屈身焉,若不棄之,便居吾府,可否?”

“髡能遇先生,得夫子賞識,亦幸之,怎會棄之,敬請同行,恭也!”

二人相視而笑,共出館舍離去,徒留館役立廳,愣望其君背影。心思便不是居於代舍,居一幸舍亦好,不想竟被人帶走,很是懊悔之,甚不知淳於髡身為使吏,決不會擲金玉而寄舍也。

鶯鶯鳴脆,燥燥蟬聲,二人坐於榻上,淳於髡手持信帛,額首低視許久。

時過半刻,方抬眸而語:“與夫子相遇,竟非巧會也,令髡未料,竟不知先生已等多日。”

墨翟輕甩袖綰,扶身正坐,澀澀而笑:“吾亦是無有他法也,此人藝才雙絕,善兵道,師承鬼穀,當為善用,毀之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