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降,月亮剛露出了頭,不遠處,湖岸那隻船艙之中,一名白袍男子斜靠著身子,如墨般的發絲垂落在船板上,他垂著眼,漆黑如幽譚般深邃的眸子透著犀利。
“主子,不去打個招呼嗎?”清脆如百靈般的聲音,男子身邊的女子不正是曾經沈初蓧留在辰王府的蘇念之嘛。
他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身子,目光緩緩上移,透過窗子窄小的縫隙看向湖岸那熟悉而又模糊不清的影子緩緩移動。洛封塵淡淡地搖了搖頭,斜看了她一眼,眸光如這湖水般徹涼,直漫人的心底。她,如此有算計的一個女人,對付這種下三濫的潑皮楚浪不過是綽綽有餘,又何須他的幫助呢?
那個女人不知道,這半年多來,他朝思暮想的是她,他心裏念叨的是她,她在他的心裏從來沒有消失過,他一直都在暗中保護她,每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總會遠遠地看著她。她說過願得一人心,白手不相離。每一次的危難,她總會有貴人相助,化險為夷,可她卻永遠也不知道,那時的他真真切切在心裏為她捏了一把汗。今日看來她真的長大了,會保護自己甚至有能力去保護別人。涼薄而自嘲的一笑過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月色靜柔,迎麵吹來的輕風帶動著湖水蕩起的漣漪,飄散而來的香氣使人身心舒適,消弭了六月間的炎炙的暑氣。沈初蓧沿著烏軟石鋪陳的小道靜靜地走著,沒有一絲浮躁,仿佛剛才的吵鬧從未發生過,寂靜的夜色灑在她純白的羅裙上,為她攏上一層淡淡地黃暈。
白蓮苑內,燈火輝煌,將也點亮如白晝般,晚宴即將開始。
南風契掃了眼旁邊的空位,不禁擔憂起來,沈初蓧都出去大半天了也不見她回來,會不會路上出什麼事了。再看向一邊喋喋不休與之聊天的歐陽代萱心生煩悶。
赫連軒身居主位,一身龍袍氣勢威嚴,溫和的眸子淺淺劃過一絲清厲,一閃即逝。他打量著四周的席位,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突然眸光在南風契身邊的空位停頓了片刻,便皺了皺眉,向身後的陳公公問道:“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有人未到,你速去查查,還有誰沒來。”
陳公公應聲向殿下走去,走至護國大將軍南風契的身邊,俯下身子低聲行禮道:“老奴見過南風將軍,不知南風將軍旁邊坐著的是哪位官家小姐?”
南風契自知是皇上前來催促,便回答道:“是沈禦醫!” 說著便皺了皺眉,朝赫連軒的主位望了一眼。
陳公公一聽是沈初蓧的名字,便刻意壓低音:“喲,這可不得了,您還是趕緊托人去找找才好。”可能是因為沈初蓧是他要屏障的人,所以對她也特別關照。,陳公公說完便匆匆地向赫連軒稟告去了。
已是戌時三刻,此時殿堂已經坐滿了人,唯有兩個位置是空著的,一個是禦醫沈初蓧,而另一個就是辰王,這次的百花宴中眾多懷春閨閣少女也是依著辰王要來參加這一消息而來的,隻見她們個個都滿懷希望,但願自己能夠和辰王來個一見鍾情,滿懷相撞才好。隻是她們不知道,辰王的鍾情早就在半年前就已經定下,哪裏還輪得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