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心不在焉(二)(1 / 2)

“沈禦醫,你好!”

沈初蓧一怔,心神有些不安,沒想到先開口的竟是他。她不由詫異地看著岸邊那個沉寂清冽的男子,黯然道:“你好。”聲音極小,但她想對方還是應該聽得到的。

夜色欲濃,天際浮雲烏黑,聚散不定。空氣中靜謐無聲,湖中漣漪泛泛。

洛封塵凝眸自遠眺望遠處恍若白晝之處,眼光悠遠沉寂,並不曾看她一眼,良久的沉默之後,方道:“你,也是來參加百花宴的嗎?”

“嗯!”

“一起走?”

“好!”初蓧淡笑,簡單的對話,道盡了彼此之間的距離,讓他們本就冷冽不堪的又心又凍結了一層冰霜。事到如今,他與她還有什麼好談的呢?

洛封塵的目光緩緩移上了她的麵龐,那雙美眸一如從前的淡然明澈,隻是多了幾分蕭瑟淒冷以及淡漠疏離。就是這樣的一雙眼,於這多少個日日夜夜,在他的心上流連不去。如今,她就在他麵前,咫尺之遙,卻如同隔了天涯海角,往日的糾纏不複存在,剩下的就隻有無盡的淒楚如芒刺在心,痛不堪言。

他曾經說要帶她去看天涯海角,而就在他想滿足她之時,她決然離開了,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回憶離開了。悲哀無奈的人生,便是由身邊的人一次一次的欺騙利用以及傷害被判的血染走過來的。他總是在不斷提醒自己,離眼前的這個曾經利用過他的女子越遠越好,可是,那種鮮血淋漓的痛,他又怎敢忘記?又怎能忘記?

淡漠和懷疑,他們彼此早已不在信任,有的隻是猜忌和瘡傷。他隻能用冷酷掩飾傷痛,但從來都隻是傷己傷人。他們沿著小路一直走著,雪淩和念之留在園門口守著,她的心口窒息,卻努力的保持臉上的笑容,黯淡的月光之下,想說的話被生生堵在心口,喉頭輕咽,咽下的不知是何種滋味!

愛上一個人好難,忘記一個人更難。當這個人再次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唯有錐心之感。倘若她真的能夠忘得一幹二淨、忘得徹徹底底,那她的眼角眉梢隱藏的那麼多的落寞和蒼涼又是為了什麼?

不知何時,身邊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就在她準備回頭的時候,飛掠而來的一把拽過她的身子,轉眼間,朝思暮想的人兒落入懷抱,那熟悉的想念如潮水般湧現,淹沒他孤寂已久的心靈。他想喚她一聲“阿初”,那個縈繞在心田的名字,那個他這一生從未忘記過的名字,可是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寂寂地抱著她,抱著她……

措不及防的擁抱,使得初蓧來不及反應,他抱得太緊,以至於她快喘不過起來,極度缺氧的大腦來不及思考,那樣的擁抱仿佛在對一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這半年裏,這樣熟悉的懷抱、這樣熟悉的氣息有多少次出現在她的夢裏?又有多少次的夢靨之後的淚流滿麵?假如他們這樣一直愛下去,現在又會是怎樣的一種幸福?也許她早就成了她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