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壯的戰馬再度踏上了這片土地,它們大聲噴著響鼻,一邊用鐵蹄犁地一邊發出暴躁的嘶鳴,斯蒂爾元帥拔出了指揮刀,大聲鼓舞士氣,“衝鋒!衝鋒!”
話音剛落他狠狠打了個寒噤,一股寒意從背心冒起。他抬頭望向戰場的時候愣住了,金黃色鎧甲的少年從將近二十米高的城牆上跳了下來。他在空中的時候手中的刀劍出鞘,青色的劍鋒映著藍色的雷弧,像隻從空中撲擊的大隼。無形的殺氣擴散開去,濃鬱得像這天上的大雨般撲麵而來!
斯蒂爾元帥心中出現了某種未知的恐懼,在很久以前他曾經見過傳說中的“大夏龍皇”,那酷烈的殺機讓人永世難忘,而空中的楚昆陽身上那股殺機比起他的父親甚至還要更甚。他絕不是什麼稚嫩的十八歲少年,即使隔著幾公裏那股氣勢依舊讓人戰栗。
楚昆陽落在了兩名阿特拉斯士兵的肩鎧上,他下蹲發力。巨大的力量一瞬間就踩斷了那兩名士兵的肩胛骨。他們猛地向後仰倒,口鼻中都淌出血來,他借著這股力量驟然加速向前躍出進入戰場。
楚昆陽以鬼魅般的的高速在步兵甚至騎兵中間掠過,雙手的刀劍順勢破開一件件鎧甲,血從傷口中噴濺出幾米開外。他暴力突進,背後是衝天的血泉,那雙眼瞳中的冰藍色越發冷酷得讓人窒息!
沒人能看清楚他的動作,但那柄青色的長劍在飲足了鮮血之後浮起了鋼鐵的鱗片,儼然戰場上的是那位已故的“大夏龍皇”!
人們又想起了楚昭陽那種無可比擬的速度和勢不可擋的暴力,翩若驚鴻,卻又無堅不摧!
轉瞬之間楚昆陽就突破了大半個戰場,連高速的火鉖彈丸都打不中他,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他行動的目的十分清晰,就是戰場後方斯蒂爾元帥的指揮陣地!但後方陣地上,數以百計的重甲護衛們手持巨盾,組成了堅實的盾牆。這些鋼鐵的屏障甚至能擋住重型火炮的正麵轟擊,楚昆陽隻要衝過來就會無路可退,但指揮軍官們都開始檢查自己的佩劍,做好近戰肉搏的準備,竟那個衝過來的少年不能被稱作是人類。
原本可以抵擋重炮正麵炮轟的鋼鐵盾牌被青色的劍鋒切割黃油一樣任意切割開來,金黃色盔甲的魔神肆意將麵前的阻擋者收割掉生命。雨水混合著血水從他的頭頂上向下流,一路過來,他仿佛經曆了一場猩紅的血浴!
笨重的重甲護衛們在青鋒無堅不摧的劍刃下簡直是待宰的羔羊,沉重的重甲嚴重影響了活動,上前抵抗就是把自己的生命送上死神的鐮刃。楚昆陽一把踢開最後一具擋在他麵前的屍體,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阿特拉斯高級軍官們,青鋒和雷弧隨意的垂在身側,雨水順著劍刃向下流。他的頭盔早在衝鋒的時候就掉了,被雨水和血色浸透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額上,擋住了那對冰藍色的恐怖眼瞳,可怕的氣勢從他身上的每一個角落裏散發出來,冰冷煞人。
被歲月塵封的曆史往事像長卷一樣在斯蒂爾元帥的腦海中展開,大夏北部的荒原戰場上,強大的諸國聯軍占據了小半個荒原,而對麵的夏軍看上去是那樣人數稀少不堪一擊。但風從東方吹來,撩起了“大夏龍皇”的額發,他忽然拔劍衝鋒,鬼魅般向前突進。擋在他麵前的敵人都被碾壓,最後自以為穩操勝券的聯軍將領們胸口炸開了巨大的血花,染透了“大夏龍皇”的衣襟。在他身後,數以十萬計的聯軍士兵們驚恐地放下武器匍匐在地以示臣服,“大夏龍皇”緩緩把布滿鱗紋的長劍歸入劍鞘,那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就在今天,曆史重演了!斯蒂爾元帥簡直忍不住要尖叫,這股氣勢根本就是“大夏龍皇”的翻版!他嘶啞著嗓子問,“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楚昆陽沒有理睬他,麵對著阿特拉斯指揮陣地上的核心軍官們,他甚至沒有抬眼看他們。他就著天上的雨水衝洗著刀劍上的血跡,眼睛望著那對染血的刀劍,麵上的表情無喜也無悲。
作為戰場上的指揮官,阿特拉斯高級軍官們的劍術和體能自然也是一流的,他們還占據了人數優勢。他們足有二十幾人,而對麵卻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但雙方就這樣對峙了至少有十分鍾他們還是不敢貿然出手,麵對這股氣勢他們隻是本能地畏懼。
還是雨中的少年打破了對峙的僵局,他將手中的刀劍緩緩翻轉過來了。左手的長刀抬起和左臂齊平,右手上的長劍指在了斯蒂爾元帥的眉心。他輕輕開口,每個字都像是天使對罪人的審判。——“犯-我-國-邦-者,雖-遠-必-誅!”
他在此在大雨中以肉眼難以觀測的高速移動,鬼魅般穿插在人群裏。阿特拉斯軍隊的核心人物們在兩色的鋒芒下一一隕落。
最後,斯蒂爾元帥看清了眼前的少年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楚昆陽冷冷地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直視他,然後將青色的劍鋒從他喉間猛地抽出。隨著鮮血四濺,斯蒂爾元帥向前撲倒在泥濘中。
阿特拉斯指揮陣地核心,全軍覆沒!
眼見楚昆陽所向披靡,單槍匹馬直切敵軍後排的英姿,夏軍士兵們舉起手中的長劍高聲呐喊,那是一種對已故“大夏龍皇”的紀念。現在大夏有了新的領軍者,他是“大夏龍皇”的兒子,大夏新生的“龍王”!
在“龍王”的威勢下,阿特拉斯的士兵們卻感受到了截然相反的恐懼,他們很多人經曆過和前任夏皇的戰役,清楚地記得那主宰戰場的“大夏龍皇!”那是來自地獄的死神。
戰局逆轉了,處於劣勢的夏軍發動了反製,他們瘋狂地向陣地上撲過去,組織反衝鋒。失去軍隊領袖的阿特拉斯士兵們開始抵擋不住了,開始有人潰逃,督戰軍官不得不拔劍格殺從身邊丟下武器的潰逃者。
潰逃者愈來愈多,獨占軍官們已經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了。他們開始同那些士兵一樣扔下武器,脫下鎧甲以便跑得更快。重騎兵們驅使著戰馬向後撤退狂奔,踏死無數的火槍手。馬嘶和士兵們的咒罵混雜在一起,這支曾經的王牌軍隊已經變成了一夥急於逃命的烏合之眾。夏軍如漲潮一樣向陣地上壓上去,他們向退潮一樣從陣地上撤下來。
勝負已定,楚昆陽緩緩低下了頭,蒼白俊逸的臉上無喜也無悲。他站立不穩,仰麵倒在泥。濘裏,刀劍脫手,現在他連握住這對刀劍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