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看著藍納雪失神地坐在床榻邊,安慰道:“側夫人,公子……並不是在乎月姬……”
“公子在乎的是子嗣!月姬肚子裏有公子的子嗣!”藍納雪聲音中透著苦楚,“是我沒用,我保不住公子的孩子……”
每每涉及這個話題,子衿和子佩都不知該如何安慰藍納雪,隻能一遍遍地說:“公子待您同旁人不同,一定會有孩子的!”
“為什麼我的孩子保不住,她卻能這麼輕易就有孩子?如果……她這一胎是男孩,那就是公子的長子!不!不行!公子的長子必得是我的孩子!”說話間,藍納雪的眼神中有著分明的狠戾。
子衿一驚,脫口道:“側夫人的意思是……”
子衿未出口的話被藍納雪的眼神止住,綻開笑容,藍納雪恢複以往的溫柔可人:“好了,我也乏了,你退下吧。明日一早吩咐他們準備好早膳給公子送去,公子今夜在鏡月軒,必是休息不好的。”
相比於這邊的爭寵奪利,漱玉軒則一片平和愜意。
回到了漱玉軒的舞惜將自己丟在鬆軟的床榻上,當秋月進來就正看著她毫無矜持地躺在那,笑著走上前,半跪在榻前動作輕柔地按摩著她的腿。
舞惜睜開眼,感歎:“唉,我是嬌生慣養太久了,才曬了這半日,就覺得吃不消了!”“您細皮嫩肉的,自然受不了這兒的烈日,晚些時候奴婢將您素日用來敷臉的物件備好,您用了必會舒服很多!”知道舞惜愛惜皮膚,秋月說著。
主仆倆說一陣子話,寧舒的聲音自簾外傳來:“夫人。”
坐起身,略整了下儀容,舞惜方才喚她進來。畢竟是伺候過舒默的人,寧舒非常地有分寸,說話間舉止得體,言簡意賅地將舒默關於繼續讓藍納雪掌權一事表述清楚。
舞惜點頭,麵上一派輕鬆:“如此再好不過了!我正好躲懶清閑呢!”
聽了這話,寧舒微微抬頭飛快看一眼她,見她麵上並無半分不悅,倒像是真的開心,心中難免奇怪。不過,她從不是饒舌多話之人,跟在公子身邊的人都曉得規矩輕重。雖說眼下看來夫人似乎並不得寵,但瞧著她性子極好,寧舒對於跟著舞惜,並沒什麼抱怨。
待寧舒退下後,舞惜看著秋月臉上的忿恨,有些好笑地掐一下她的臉蛋:“這是怎麼了?”
秋月仔細看著舞惜,確定她並沒有絲毫不開心,才憤憤開口:“公主,您這才嫁過來,公子就這樣,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您好欺負嘛!”
“你跟著我這麼久,什麼時候見我被欺負?”舞惜笑著反問。
秋月撇撇嘴:“您雖說聰慧,卻太善良!否則如今和親不就是五公主了?”
“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啊!再說了,”舞惜停頓一下,揶揄道,“我若心狠起來,遭殃的可就是你們啦!”
這是實話,秋月心知,能跟著這樣的主子,是她們的福氣。不過也正因如此,她才不希望公主被人欺負,希望公主能幸福!
感動於秋月的維護,舞惜正經地說:“秋月,你要記住,有時一動不如一靜!我初來乍到,對烏桓、對府裏的許多事都還不清楚,若此時強出頭,並未見得是好事。再說了,我本也不是一個愛出頭的人,由得她們去爭吧!”況且我又不愛他,何必為他同別的女人起爭執呢?未出口的話,才是舞惜真正的心聲。
對於已過去的事,舞惜不願提及。但是瞧著如今的情形,大概自己是把拓跋舒默的自尊心狠狠地打擊了,想來“獨守空閨”四個字就是自己日後的寫照了吧!舞惜心底溢出笑意,能像自己這樣坦然麵對新婚第二天就“失寵”的,不論古今,應該都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