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招了招手,她可沒想著進去。那地方狹小,連個正經包間都沒有,她便是帶著進去了,又怎麼說話呢。茶肆這種地方,正是消息靈通的所在,若是她們的談話叫人聽到,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果然,不多時,蘇若柳出來了。隻是她的身後竟還有一對老夫妻。
白芷看著納罕,隨即她正了正臉色,便要把那肝衣婦人介紹給主子。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青衣婦人竟驚叫一聲;“是老成叔嗎?”
“喲,這不是田家的兒媳婦嗎?你怎麼也在這裏?”
蘇若柳一挑眉,“你們認識?”
“當然,我家其實和他們家離著不遠,隻是隔了個山。他家在山東側,我家在山西側。當年我家失了土地家產被奪,男人更罰做苦役,不得已,奴家隻得帶著公公婆婆進了府城的別院。老成叔,您家裏不會也叫人奪了土地吧。那狗官也不講究了!”
青衣婦人一臉憤恨,蘇若柳抽了抽嘴角,這對老夫妻是她在茶肆遇上的。
因這二人言行舉止不似平民,卻在那等小地方尋小二借錢生活。
二人口角時,叫她聽到幾句,好像是土地被奪之事。
尋個機會,蘇若柳便跟這二人攀談起來,問及怎麼不上告時,這對老夫妻便搖頭苦笑:“夫人隻看到我等不告官,可是誰不想把自家世代相傳的土地奪回來呢。可是這不是沒辦法嘛。但凡有一線生路,我等也不會叫那狗官把兒子兒媳都抓了去。最可恨的是,現在土地成了人家的,可是我們老倆口的兒子兒媳直到現在也不曾歸來。這,唉……”
蘇若柳眼中異芒一閃,也?看來白芷帶回來的人也一樣被奪了田產。
這雍州的官吃相也太難看了吧。怎麼處處都是奪人土地的事呢。
“二位,請跟隨我走。”
蘇若柳說罷,帶頭往驛館走去。蘇若柳一邊走一邊尋思著,這事實是有些奇怪。她給白芷使了眼色,示意她再打探一下,看看這些人都有什麼相似處。
外地流官在本地是不許置產的,正常來說,那縣令便是得了土地,也隻會到了家奴或者是旁的大戶人家手裏。可是她卻不曾聽這些人說旁人家。口口聲聲中,隻有縣令一人。
可是縣令要那麼多的地做什麼?這時,就聽白芷問:“老人家也是田產被奪啊,那不知現在那田產在誰家手裏?不然您家裏的兒子兒媳都被人抓了,可是連誰是仇人都不知道,那才冤枉呢。”
隻這一句話,就叫這跟著幾人皆無言以對。
“丫頭,不瞞你說,咱們的田產被奪了,後來也曾派人去打聽,可奇怪也奇怪在這裏。那地方現在正拋著荒,根本就沒人種。老夫家中可是五百畝上好的水田啊。現在卻都荒著……”
這老者說到這裏,一臉的牙痛表情。蘇若柳猛地一挑眉,回身問道:“田氏,你家也一樣嗎?”
“確是如此。小婦人家中也是叫人強買了田,可那田竟成了荒地。不,也不算是荒地,因為那片土地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從頭到尾人家也曾出現,更不曾使人種地。便是以前我家的那些佃戶,也是叫他們攆了出來。現在無活可做。正在城裏打著零工。好不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