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竹的哭聲漸漸由大轉小,變成默默啜泣,再到後來,幾乎是直流眼淚,沒有聲音。她的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板子打在冷萱身上,耳邊聽見數數的聲音,直到“六十”傳入耳中,她方才隨手抹一把眼淚,飛快地來到冷萱身邊,吃力地將她從凳子上扶起來。
石海心有不忍,也上前攙扶著冷萱,將她一起送回了房間。
“你好好休息,我去叫鍾大夫來。”石海說道,轉身欲走。
“石頭。”冷萱的聲音虛弱地傳來。
石海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冷萱。
“多謝你!”冷萱凝視他半晌,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來。
石海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說道:“不是我,我隻是奉命行事。”
冷萱了然,說:“替我謝謝公子。”
石海點點頭,轉身離開。
因著屁股和腰上有傷,冷萱隻能趴在床上,巧竹看著她皮開肉綻的傷勢,早已慌了手腳。杖責六十!原來從不曾親眼目睹過,她並不知道這傷勢是這樣的觸目驚心!此時此刻,心中唯有深深的悔恨!
冷萱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虛弱地說:“巧竹,不必如此慌張。”
“萱姐,是巧竹的錯,巧竹對不起您,巧竹該死!”巧竹跪在她麵前,飛快地打自己兩記耳光。
冷萱皺眉,這個時候了,她實在沒有心力去阻止她的這些毫無用處的行為。這丫頭這幾日不知是怎麼了,明明挺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有這些愚蠢的行為?罷了,由著她吧!
巧竹見冷萱沒有反應,隻以為她是疼痛難忍,心中更加自責不安。
並沒有多久,鍾琴就來了。她一看見趴在床上的冷萱,就忍不住搖搖頭,揮手示意石海和巧竹退下,她一麵給冷萱處理傷勢,一麵說:“為何要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鍾大夫,我……”冷萱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鍾琴歎氣:“冷萱啊,你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人,這次為何要如何偏執?”
“我也知道不該如此,可是那會兒,偏偏克製不住情緒!”冷萱說得也有幾分無奈。
鍾琴動作迅速,為冷萱處理完傷勢之後,說:“這幾日我每日都需要過來給蘇小姐換藥,你這裏也是,每日都需要換藥。你該知道杖責之後,皮開肉綻,需得好好調養,免得落下病根就不好了。你自己好好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鍾大夫!”見鍾琴轉身,冷萱叫住她。
鍾琴轉身,見她欲言又止,像是有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無奈地歎氣:“該說的稍早些時候,我已經說了。隻可惜你聽不進去,既然事情已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你好自為之吧!”對於這種任性妄為的人,她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冷萱聽她這樣說,便知道她必定是對自己滿心失望了。於是,多餘的話也說不出口,隻得悻悻的趴回到床上。
鍾琴見狀,心有不忍,折返回來,說:“冷萱,我再勸你一句,不要因此受人影響,而對公子產生任何怨懟。否則,你必定有後悔的那一日。”
“我沒有。”冷萱連忙開口說道,“鍾大夫,你放心,我辨的清是非黑白,不會心生怨懟。”
鍾琴點點頭,欣慰地說:“你能如此想便好。冷萱,有時候,善惡隻在人的一念之間。要時刻謹守著你的善良!”
冷萱鄭重其事地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鍾琴笑著頷首,轉身離去。
待鍾琴離開後,石海隨同巧竹一起進屋,囑咐了幾句後,便準備離開。冷萱記起之前鍾琴的話,叫住石海,問:“我聽說,蘇諾語是易了容的,是嗎?”
石海點頭,不必問也知道,這話定是鍾琴說的。除了她,隻怕也無人能看出來這一點來。
“那麼,她的真容,很美嗎?”冷萱問得有一絲好奇。即便不該看輕公子,但是她仍舊認為,這是一個極重要的因素。
石海擰眉,半晌後,方才點頭:“的確很美。我從未見過如蘇小姐般貌美的。”頓一頓,他接著說,“冷萱,關於公子和蘇小姐的事,你不要再有任何想法。”
冷萱沒有回話,石海也沒有多留。隻是在石海走了以後,冷萱心中愈發對蘇諾語開始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