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之上討論如此重大的事,後宮中的諸人自然是關心不已。位份尊貴之人皆派了心腹之人在大殿外悄悄打探消息,哪怕是位份微末的,也都在各自宮裏坐立難安。
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今日選出的新皇後同之前那個薨逝了的皇後不一樣。先皇後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實權,甚至不是個名副其實的皇後,所以所有人都不曾將她放在眼裏。可是新皇後不同,皇上這樣大張旗鼓,必定是要祭祀宗廟、拜天籌神,引天下臣民跪拜的!
這樣的大事令眾人都緊張不已,位份低的還好,畢竟再怎麼選也輪不到自己,她們緊張的隻是各自在宮裏挑選貴重的禮物,等到聖命一下,爭取在巴結奉承新後中,能拔得頭籌!
基本上,在這之前,後宮中大部分人都是唯貴妃馬首是瞻的。所以,這部分人中也有一些是一大早便趕到了貴妃寢宮中,等著恭賀貴妃一朝登後位的,也不枉費多年來對貴妃的討好。
後宮中最緊張的大概就屬萬眾矚目的貴妃了,她久居皇後之後,又一直攝六宮事,手握後宮實權,隻差那個名分而已。今時今日終於熬到皇上立後,她雖說麵上不顯,心中卻念念不停,生怕出了意外。屆時,後位丟了,麵子上過不去,更要緊的是,手中的實權也得易主!
“貴妃娘娘,您不必著急,依臣妾看,這些年來,若論起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您可是獨一份的!”這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出自魏嬪。她自進宮之日起,便打定了主意要一心跟著貴妃。多年下來,也算是貴妃麵前的紅人了。
齊嬪不甘落後,也笑語盈盈地道:“是啊,娘娘,這宮中諸人唯獨您膝下有一皇子。單論這點,也是無人能及啊!臣妾覺著,這後位根本沒有必要選了,除了您,換了任何人,咱們姐妹也心中不服啊!”
“兩位妹妹嘴真甜。借你們吉言,若是真的如此,本宮必定要重賞二位妹妹!”貴妃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輕笑道。
魏嬪瞥一眼齊嬪,接著說:“娘娘入主中宮,靠的是自己的實力,同臣妾們並無幹係。在整個後宮中,除了娘娘,沒有人配得上後位!日後,臣妾們還得仰仗娘娘呢!”
魏嬪和齊嬪在素日巴結貴妃的人中,算得上是佼佼者。然而,兩個人也是麵合心不合,都想爭那個最心腹的位置。因此,素日裏,無論是送禮還是言語,兩個人都是相互暗中較勁。貴妃也是聰明人,她時而倚重魏嬪,時而又親近齊嬪,令兩個人鬥得是不亦樂乎。
正說著話,貴妃身邊的彩紋回來了。
“怎麼樣?皇上可有聖斷?”魏嬪和齊嬪異口同聲地問道。彩紋方才去了前殿打探消息,這會兒回來,必定是有了準信兒!就連貴妃麵上的笑意也僵住,有些緊張地看著彩紋。
彩紋的神情並沒有那麼歡愉,她說:“回娘娘的話,皇上並沒有明確的指示。”
“什麼?”魏嬪和齊嬪一起回頭看向貴妃,貴妃的臉色也沉了幾分。
貴妃由丫鬟扶著坐起來,目光灼灼地望向彩紋,道:“什麼叫沒有明確的指示?皇上到底說了什麼?”
彩紋在貴妃那淩厲的目光下,緊張地吞咽一下口水,說:“回娘娘,今日早朝,推舉娘娘為皇後的占多數,但是到最後皇上也沒有明確表態。不過,皇上說了‘貴妃的確不錯’這話,想來皇上也是屬意娘娘的。”
聽了這話,貴妃眼底的冰冷方才消融些許,她低垂著頭,摩挲著大紅的指甲,狀似不經意地問:“二位妹妹素來聰慧,依你們看,皇上聖意如何啊?”
魏嬪和齊嬪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娘娘,皇上專門提到了您,聖意自然在您這兒啊!”
貴妃滿意地看一眼她們,優雅地起身,溫柔地說:“是呢,皇上隻提到了本宮,聖意難道還不清楚嗎?隻是立後到底是大事,也得容皇上思量清楚再下旨意。”
“娘娘說得正是這個理兒!臣妾們便在這兒先恭賀娘娘心願達成了!”說話間,兩人對著貴妃行了大禮,“皇後娘娘!”
聽見她們的稱謂,貴妃嬌笑連連,親自俯身扶起地上的兩人,笑道:“兩位妹妹聰慧可人疼,本宮日後必定在皇上麵前,為你們美言。”
“多謝娘娘提攜。”兩人也笑得開懷。
一時間,富麗華貴的殿中,三個女人笑得誌得意滿,就好似一切已經如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