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冷笑出聲:“雖說往日齊嬪對本宮也算是有心,但本宮豈會傻傻地任她擺布?”
“是呢,即便是被責罰,也看不出皇上的心思。這宮裏多得是坐不住的人,娘娘隻管看戲就是。”彩紋笑著說。
貴妃頷首,目光盯著鸚鵡,卻不知心裏在想什麼。
而從藏書閣憤然離去之後,季舒玄便直接回了嘉德殿,章華知道他心情不佳,一路小跑跟在後麵,也不敢多言。直到進了大殿後,章華才急忙給倒了茶,遞過去:“皇上,您喝口水潤潤吧!這一路走回來,未免口幹。”
季舒玄接過來,一飲而盡,方才憤憤地說:“那個蘇諾語,簡直是不知好歹!朕還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她非但沒有任何感激之心,竟還幾次三番地同朕置氣,拂了朕的一片好意!”
“皇上息怒,蘇大夫……她或許不是那個意思。”章華心下矛盾,這個時候皇上在氣頭上,他若一味偏幫著蘇大夫說話,隻怕皇上更加動怒;可若是他順著皇上的意思說,又怕皇上日後氣消了同他算賬。他愁眉苦臉的,不知如何是好。
季舒玄怒哼一聲:“你是說朕還理解不到她那麼直白的意思嗎?”
“奴才不敢。”章華連忙跪下請罪。
季舒玄不理會他,徑自怒道:“朕看就是平日裏對她太好,以至於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以為朕離不得她麼?簡直是荒謬!朕坐擁天下,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她蘇諾語有什麼好的?朕還就不信了!”
跪在地上的章華低垂著頭,不敢吱聲。然而心中卻暗道:皇上,您這樣又是何苦呢?奴才伺候在您身邊快二十年,還從未見您對誰有如此上心。
季舒玄嘴裏一邊怒罵,一邊仍覺得不解氣:“今日必須讓她跪足兩個時辰!否則她便不知道天高地厚!朕倒要看看,懲戒之後的她是不是還是那般嘴硬!”
“皇上息怒。”章華以首觸地,勸道,“兩個時辰的確算不得長,隻要皇上能消氣,別拿自己的身子置氣啊!”
“對!兩個時辰算不得長!朕便要看看,她到底會不會學乖!”季舒玄大聲道,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章華看著季舒玄那氣惱的樣子,眼珠一轉,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您這會兒一直念叨著要讓蘇大夫學乖。可她若是真的變成其他女子那般,您可還喜歡?”
一語點醒惱怒人!季舒玄就像是個被氣吹足的大氣球,原本那心底的不滿於氣惱仍在不斷地吹起。可這會兒章華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針,瞬間就將氣球的氣放完。他冷靜下來,坐回到椅子上,開始沉思。
章華說得有理,自己喜歡她,不就是喜歡她這個人,她這份心性嗎?若是將她棱角磨去,使之變成如後宮中的女子一般,她又有何特別呢?褚哲勳在信中就曾建議過他,麵對真心喜歡的女子,便不該拿出帝王之威去壓製她,而應該放下身段去了解她,讓她接受自己……
一時間,季舒玄的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當想到蘇諾語變得唯唯諾諾,凡事以他為尊時,他下意識地擰緊眉頭。宮裏實在不缺這樣的女子,而她如此與眾不同,如此寶貴,實在該好好珍惜!
“皇上?”章華見他沉思許久,麵上一會兒平和一會兒又嚴厲,知道他必定在想蘇大夫的事。
季舒玄這才注意到章華還跪在自己腳邊,連忙叫他起身。章華起身的時候故意膝下一軟,險些又跪下去。季舒玄抬眼瞥他,目光中充滿了打量的意味。
章華裝作沒有察覺,自言自語地喃喃:“跪這一會兒便覺著膝蓋酸軟,這若是兩個時辰,膝蓋還不得跪壞了?”說完後,方才發現季舒玄一直盯著他,他一緊張,又跪下去,“皇上,奴才沒有旁的意思,奴才……奴才……”
“好了!在朕的麵前還用得著演戲嗎?”季舒玄豈會聽不出章華的言外之意?
章華這才笑得訕訕:“皇上恕罪。”
“起來吧!今日之事若非是你,隻怕朕還一時間難消心頭之氣。”季舒玄說道。
章華一聽連連擺手:“皇上如此說叫奴才如何敢當。”
季舒玄笑過之後,麵上有些擔憂:“朕瞧著諾語的身子骨纖瘦得很,隻怕也是受不得那兩個時辰的跪。”他頓一頓,即便心有不甘,還是難以狠心對她,“罷了,你親自去藏書閣一趟,讓她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