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章華,玩味著他的話,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你繼續說,朕聽著呢。”
章華咽了咽口水,緩緩道:“不知皇上是否記得,您曾經同奴才說起,蘇大夫兩次同您說起褚爺與白府滅門案的事。”
“唔……是有這回事。”季舒玄頷首,冷靜下來的他,坐回到椅子上。
章華接著說:“皇上,您與奴才都知道,這蘇大夫之所以答允入宮,便是因著她想要調查白府昔日的事。可她話裏話外,幾次將此事與褚爺扯上關係。您不是也告訴過她,此事同褚爺並無關聯嗎?若真是如此,蘇大夫心底對褚爺是有所誤會的,又豈會同褚爺之間有什麼曖昧呢?”
季舒玄聽著他的話,若有所思。
章華見他神色和緩下來,又笑著說:“何況,皇上,別人您不知道,褚爺您還會不知嗎?他對白府小姐那可是十餘年如一日地癡心啊!之前拒絕了無數的名門閨秀,他又明知蘇大夫是您看上的人,怎會同蘇大夫走到一起?”
季舒玄聽他這樣逐字逐句地分析下來,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說得也是,方才聽貴妃在那兒胡謅,朕竟將這茬兒給忘了。別人不知,哲勳朕是知道的。他對白霜月那可是忠貞不渝。為著這事,朕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所以說皇上,您不必動怒。”章華勸道。
季舒玄頷首,道:“你說得不錯,朕是誤信人言了。”
“皇上,您越是這樣,越能說明您是性情中人,心底對蘇大夫感情頗深啊!”章華拍著馬屁,看著季舒玄麵上又有了笑意,方才鬆一口氣。
季舒玄看著他說:“章華,這樣,你明日一早便去太醫院,讓諾語來一趟。”
“是。”章華躬身道。
正在這時,小魏子走進來:“啟稟皇上,蘇太醫在殿外求見。”
季舒玄頗為詫異,一般而言,蘇諾語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怎得這個時辰會主動求見?“哦?諾語在外麵?”
“奴才見蘇太醫一臉焦慮,像是有什麼急事。”小魏子說道。
季舒玄一聽,連忙道:“那還不快些請她進來!”
小魏子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蘇諾語帶著心雲走進來,恭敬地行禮:“皇上,微臣有事相求。”
“你們都下去吧。”季舒玄示意章華、小魏子和心雲都退下,方才訝異地問,“諾語,好端端的你怎得又自稱微臣?朕不是讓你有話直說嗎?”
蘇諾語頓了頓,還是堅持道:“皇上,微臣想了許久,覺得尊卑不能亂。您貴為一國之君,而微臣不過是一介尋常太醫。若是人人皆如此,豈非是罔顧綱常?”
自從知道夜離甚是介意此事後,她便答應他,在皇上麵前還是恪守本分。反正就她自己而言,她也不願意在皇上麵前這般特殊。最初,若不是季舒玄執意如此,她也不會亂了這規矩。
季舒玄皺眉,聽慣了她直來直去,冷不丁聽這些話,還真是叫他難以適應。一時間,季舒玄也顧不上多想,反倒是對她口中的要事比較感興趣。這碧雪青的事有了結論,他實在想不透還有什麼事隻得她如此焦慮。
“罷了,你先說說看,今日所為何來?”季舒玄問。
蘇諾語看著他,謹慎地開口:“皇上,微臣今日是為吳妃而來。”
“哦?吳妃?”季舒玄好奇地看著她,“吳妃有什麼事?”
蘇諾語鄭重地跪下去,抬頭道:“皇上,微臣懇請您能收回成命,暫時饒吳妃不死。”
“你說什麼?”季舒玄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次!”
之前她千方百計地證明吳妃的罪過,為的不就是讓吳妃罪有應得嗎?現如今,他賜死吳妃,她應該高興才是。怎得又跑來為吳妃說情?還有上一次也是,為了楊嬪的事,她也是來求情。這次又是如此。他實在不明白,這蘇諾語到底在想什麼。
蘇諾語知道自己的請求太過突兀,可她還是不能不說。頂著季舒玄的注視,蘇諾語再度開口:“皇上,微臣肯定您能收回成命,暫時饒吳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