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笑著說:“本宮不過是將蘇諾語與褚爺的事稍加修飾告訴了皇上。以皇上對她的在意程度來看,你覺得是否該動怒啊?”
彩紋一臉了然:“原來如此,娘娘真是英明!如此一來,皇上必定會叫蘇太醫去嘉德殿問話,而以蘇太醫慣常的性子來看,隻怕三兩句話便會激怒皇上。”
“你倒是很聰明。”貴妃誇讚一句。
彩紋知道貴妃心情不錯,便也笑嘻嘻地說:“奴婢哪裏聰明呢,不過是跟在娘娘身邊的時日久了,多少向娘娘學了些。”
貴妃聽著這樣的話,再想著這兩日的事兒,心情舒暢。
彩紋接著說:“娘娘是該放寬心了。眼見著吳妃被賜死,再也不會煩著娘娘。而楊嬪自從被降位後,便也安靜下來。如今若是蘇太醫也得罪了皇上,那以後的後宮便是娘娘一人獨大!娘娘,以奴婢之見,您成為皇後,便是指日可待了。”
“彩紋啊,你這小嘴可真是伶俐,三兩句話便說到了本宮心坎上,也不枉費本宮這些年信你疼你。”貴妃說道。
彩紋略矜持地笑一笑,繼續給貴妃揉肩捶腿。
而方才被貴妃三兩句話便激怒的季舒玄大步地往嘉德殿走,一路上,倒是想了不少。
許多事情就是如此,當你不疑心的時候,似乎覺得一切都很正常;可若是有人在你心底種下疑惑的種子,那疑惑便會在心底瘋狂地生長,直至最後將你吞噬!
現在的季舒玄就是如此,他從前一直認為世上最值得信賴的人便是褚哲勳和蘇諾語。前者是二十餘年的兄弟情義,後者則是他到目前為止,唯一傾心的對象。
可自從吳妃和貴妃接二連三地在他麵前說了這樣的話後,他心底竟也隱隱覺察出不對勁來……
他與蘇諾語的第一次見麵,便是在褚哲勳的陪同下。那個時候,他原本可以直接將蘇諾語接進宮,可褚哲勳苦口婆心地勸他,出了不少主意。當時他還曾滿心感激,可現在看來,也許一開始就是他算計好的,並不想讓蘇諾語成為自己的女人。
而蘇諾語也是,她在宮裏向來不願意接近什麼人,可這一次卻主動提出來讓褚哲勳進宮協助她一起調查碧雪青的事。要知道以她自身的能力,應付這樣的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那幾日,兩人更是朝夕相處!
隻要一想到,竟是自己給他們創造了相處的條件,季舒玄就恨不能將這兩人一起除去!
一路憤怒地回到嘉德殿,季舒玄便一頭紮進了偏殿,他要好好想想,等會將蘇諾語找來,該如何試探!
嘉德殿外,章華讓彩紋離去後,自己又在外麵站了幾秒。皇上這樣動怒,還是極其少見的事。皇上向來是個冷靜自持、鎮定自若的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他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事能叫皇上如此動怒。
尤其方才同皇上出去的人是貴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若是蘇大夫,他倒覺得有幾分可信。要知道對皇上而言,一個不重要的人是無法令他真正動怒的。
不一會兒,偏殿內傳來皇上一掌重重擊在桌案上的聲音,章華麵上一凜,不敢再耽擱,連忙躬身進去。
“皇上息怒,仔細手疼啊!您這是怎麼了?怎得動如此大的怒?”章華站在季舒玄的身旁,勸道。
季舒玄喝道:“混賬東西!”
“皇上,可是方才貴妃娘娘說了什麼惹您生氣?”章華問道,“皇上,您不是向來都對奴才說,不必跟不重要的人置氣嗎?”
這話音未落,章華又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那畢竟是貴妃娘娘,怎得能說是不重要的人呢?章華抹一把腦門上的汗,連忙改口:“奴才失言,不該如此說貴妃娘娘。皇上息怒。”
季舒玄看也不看他,冷聲道:“不管貴妃的事。”
章華一聽,幾乎是脫口而出:“那是因著……蘇大夫?”
季舒玄驟然看向她,目光嗜人。難道自己表現得如此明顯?每每都要為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表現得怒不可遏或是失魂落魄?
章華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低下頭去,道:“奴才失言。”
季舒玄哼一聲,道:“你沒有失言。方才貴妃同朕說了先前吳妃的話。”
“什麼?”章華不敢置信地說,“貴妃娘娘也編排蘇大夫和褚爺的事?”
“編排?”季舒玄重複一遍他的用詞,“你說編排?”
章華謹慎地點頭,遲疑了半晌,才說:“皇上,並非是奴才向著蘇大夫和褚爺,可這事沒有證據啊。吳妃所說,都是她的推測。想來貴妃娘娘也是。皇上,容奴才說句僭越犯死的話,這蘇大夫和褚爺若是真有什麼事,以他們的謹慎小心,又豈會輕易叫人看出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