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諾語頷首,跟在季舒玄的身後,往偏殿的方向走去。章華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抬起手摑了自己一掌,早知道皇上會聽見那番話,就不該去多事!這下可好,本想著為皇上討個公道,沒想到更加讓皇上傷心鬱結。
進了偏殿,季舒玄坐下後,問:“說吧,來找朕是想說什麼?”
“皇上,不知您是否還記得與微臣曾經有過一個一年之約?微臣以為既然事情已成定論,何必還要浪費時間呢?”蘇諾語開門見山地問。
季舒玄的神色再度黯了黯,不答反問:“諾語,你這麼久沒有見到朕,難道就不關心朕的傷勢是否好了?也不想知道,這兩日朕都在想些什麼嗎?”
看著季舒玄這樣子,蘇諾語不斷地在心底告訴自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回皇上,您的傷勢自有太醫在照看,這不是微臣分內的事,若是微臣插手,隻怕會讓別的太醫以為是皇上不信任他們的醫術。至於您想了什麼,那是您自己的事。微臣不過是一介太醫,哪能置喙您的想法呢?”蘇諾語說話的同時,一直看著季舒玄,清楚地在他眼底捕捉到一絲受傷來。
然而,她別無選擇。若是她心底沒有別的人,隻怕也已經被皇上征服。可問題是,她有了相伴一生的愛人,斷然不會再對旁人動心。因此,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說得含糊,讓皇上心裏還留有想法,不如斷的幹淨!
季舒玄聽她毫不含糊的一番話,苦笑道:“諾語,你這性子倒是直接,絲毫不會在乎,這些話是否會傷了朕的一片心。難道朕在你心中,就真的一點地位也沒有嗎?”
蘇諾語淡淡地說:“在宮中的這些日子,微臣深切地感覺到,您是一位好皇帝。若是您願意,不如讓微臣做您的義妹吧!其實,在微臣心中,您一直就像是位兄長一般。”
“兄長?義妹?”季舒玄重複著這兩個詞,朗聲大笑著,繼而諷刺地說,“朕若是像兄長,是不是還得將你按著公主的儀製嫁出去?”
蘇諾語看著他,並不在乎地說:“是微臣高估了自己,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語畢,她恭恭敬敬地跪下去。
季舒玄聽她一口一個微臣,如今又動不動地下跪,心頭煩悶:“罷了罷了,你起來!”
“多謝皇上。”蘇諾語站起身來,執著地問,“皇上,不知微臣關於出宮的建議,您意下如何?”
“不行!”季舒玄一口回絕,“蘇諾語,當初你與朕有言在先,一年之內,你若是沒有對朕動心,朕便放你離開!可現在一年之期未到,朕不能讓你離開!”
蘇諾語無奈地看著他:“皇上,您何必如此呢?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
“諾語,你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離開,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心虛?”季舒玄問,“你害怕自己會愛上朕,所以不敢再住下去?”
蘇諾語無奈地看著他,實在不明白這樣的推斷是怎麼來的。若不是宮外還有那麼多事,她倒也能耐著性子等,可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她不想在宮裏浪費時間!
“皇上,之前微臣同您說起的吳妃一事,您派出去的人可有了結論?”蘇諾語突然轉了話題。
季舒玄微微一怔,隨即想起之前派出去的探子的回話,基本上同那日諾語所言是吻合的。
蘇諾語篤定地問:“皇上,想來您心中有數,微臣之前所言不虛。吳妃十有八九就是平南王他們在宮中的內應!”頓一頓,她又道,“這也正是微臣懇請皇上允準提前離宮的緣由。”
季舒玄詫異地看她一眼:“你也想插手其中?”
“是。”蘇諾語點頭。
“不行!”季舒玄一口回絕,“諾語,你一個女兒家,朕斷然不會讓你置身於這樣的危險中!”
蘇諾語氣絕,這皇上還真是軟硬不吃啊!再者說,她哪裏是想置身於危險?她之所以這樣做,一來是為了幫襯著哲勳;二來也是為了替爹娘報仇!
季舒玄見她還欲再說,打斷她的話:“好了!不必再說,朕說過,一年就是一年!一年期滿朕會讓你離開,但在這之前,你還是斷了這個念頭!”
蘇諾語氣得連話也不想再說,轉身拂袖而去。
季舒玄看她離開的那氣勢,唇角又漸漸上揚。自己之所以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大概也是同她的這份倔強分不開吧……
不過她方才說起的事,倒是讓他心中又有些犯愁。關於吳氏之前在府中的事,的確調查出了不少事,也查出來她入宮前的確曾有過一個戀人。但那人如今身份特殊,在如今的朝政中,那人的身份又有些尷尬,倒是叫人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