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過。”
“抽馬一鞭的人,不是我,我脫不開身。因為,想見雲隱並且我想你在那種地方也會不便,所以遣了人來,為了方便行事,我讓手下的人扮了我。”
“扮得很好,他若不曾開口,在這樣的黑夜我也不會辨出與你的不同。”
“露放消息之人應是處身營裏,他隻以為那便是我,匆忙之下集起了那些人。”
心中豁然,一直覺得要對付一國的太子實不應如此的輕率草蟒未免托大,雖然對方人手不多可這是明處誰知暗處是否如此,況林中也似乎並無埋伏。
“我的手下,總免不了以利益為先,所以才會答應你那樣的要求。若是我,無論如何不會答應。雲隱,你本是我相邀而來,沒能帶你好好賞遊倒累你受傷,我很抱歉。”齊越說到這裏,語音低了下來有些含糊,“我發現,讓你受傷是我萬分不願的事實。”
室內一時陷於沉默。
我是不知如何開口,齊越則怔愣於我的麵龐不知想些什麼。
“你那手下,可還安然?”靜了半天,終於還是我先開了口,覺得氣氛有些微妙的怪異。
“這個,說起來也還巧合,你交他保存的玉倒幫了個大忙。”
“本是你的東西,我不過臨時起意。況且,”我直麵齊越,“要求策馬本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必自責也不必感到抱歉,那樣的情況站在我的立場這是最好的選擇。況且,我本男兒,偶爾承受些苦痛倒也有些益處。”
“雲隱,”齊越彎下了腰笑得和如春風,“原來是一個很好看的人呢。”
“我自然是個人的。並且這話,你應該回去對你那些妃子說才是。”
“她們麼?雲隱本是和她們不同的存在!”說話間齊越站起來走至門旁,“說了這許久,你又已睡了兩天也應該餓了,我叫人送飯過來。”
“齊越”,我叫住他。
“怎麼?”他詢聲回頭,側臉上弧線柔和。
“你那時找到我,穿的可是白色的外衫?”
“不是,有什麼不對?”
“沒,我隨便問問。”我想了想,那時的幻影不定是自己眼花。
齊越叫人端進來清淡的粥,親看我吃了。然後告訴我說,我因為失血過多尚處於暈血症狀,先喝點調理氣血的粥然後再慢慢進補。
我被他的說法逗笑。
吃了粥又被他逼著休息。
實在不想睡了,已經睡得太過,我說。
那麼,你躺著,我們說說話,他說。
今日怎麼這麼閑,我問。
他笑而不答。
我看看臂傷,因為他對此事很有些負疚於是不便再說,趁了他的意。
“雲隱今年,多少歲了?”
“二十。”
“這麼大了,怎麼還未成家?”
“這要去問我娘。”我拿眼白瞄他。
“這和你娘有什麼關係?”齊越笑問,隻是我看他表情詢問是假逗弄居多。
“因為我平素笨拙平庸,隻有我娘替我找了。可還滿意?”
“笨拙平庸?”齊越將兩條眉擠了一條線,“你這麼看自己啊,怎麼我不覺得?”齊越將手輕敲了下巴作了個思考的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太子殿下的想法總是和別人不大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那麼你怎麼看我?”
“也是個人。”
齊越悶悶地笑,彎下腰頭抵我完好的左臂,“我要將你那句話還你了,我果然也是個人隻是你這回答也未免太過敷衍!不過,和雲隱這麼說話,總覺得心裏無限地放鬆,覺得,你離我又近了一些。”
原來我們倒有些同感。我試著抽開手臂,被他壓住了,不許。
“雲隱,想來從前應是沒有受過這樣的皮肉之痛?”
“倒真是不曾。”
“這傷,因雲隱不是習武之人恢複起來時間將會格外的長些,因此這陣子要委屈你不能外出,並且外麵這幾天也極不安全,到處是我皇叔齊訣的人手,你若出去我也不能放心。雲隱若嫌無聊了,可在這屋外的院子走走。這幾天我會比較忙,不能時常過來看你。所以,若有什麼需要請盡管說,我安排好了人在外麵你隻須叫上一聲便可。”
我點頭,有倦意上湧,覺得心中無限安寧。
“每日定時會有大夫來替你換藥”,————我隻聽到了這裏,他後邊又說了些什麼,我已模糊隻得一句。
我聽見他說,齊訣,你讓我又一次有了決不饒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