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憂不解
nic著包耳的大耳機坐在總是這麼熙熙攘攘的上海火車站候車廳發呆。 洗手間的洗手台邊,alice從旅遊背包裏翻出藥,捂嘴微仰頭吃了下去,她鼓嘴試著輕輕的吐出堵在胸口的那股氣。
她麵對著鏡子裏那個長的和自己一樣的人,眼睛對著眼睛,就一直這麼盯著、防備著,直到彼此越來越遠…… nick點了一根煙接著放空,身旁玩手機的女人用手猛力扇著飄過來的白煙狠狠的白了nick一眼,嘴裏咕噥著45度角側身背對著nick繼續玩手機。 alice左手提著旅遊背包右手拎著小提包邁步回了候車廳,重又被襲過來的擁擠的空氣和飽和的光線包圍著,像和每個人都是同極磁鐵一樣,alice四周總是有一圈空白,但長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這圈空白。每個人都好像防備著自己,閉上眼睛,至少世界黑了,再抽掉南腔北調的聒噪,嘴裏念著onetwothree,睜開眼,望向nick座位的方向,定了幾秒,握了握手中的小提包,慢慢移向nick。
alice在nick身前站定,盯著這個帶著耳機發呆的男人。之前45度角側身的女人像被點了火一樣炸開了:“有沒有素質啊你,人家老外都看不下去了,抽煙不會去吸煙室啊,中國人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那女人炮仗一樣炸了一圈自然引得同極磁鐵們紛紛側目。nick回過神,把耳機架在脖子上,左邊是剛才自爆一陣、現在對自己怒目的女人,抬頭是大包小包提在手上的的外國女孩。
nick剛要轉頭問45度角女人剛才說了些什麼,alice嘴角微翹:“能給我根煙嗎?”45度角女人和nick都呆了,但呆又有呆的不同,45度角女人呆掉的原因自不必說,嘴裏依然叨叨著,忿忿的離開了,nick則吃驚於這女孩的那口標準漢語,他示意讓alice坐在剛才45度角女人的座位上,點了煙後兩人一起放空。
alice突然笑了出來,nick好奇,她說剛才那女人****了,來龍去脈理了一遍,他也樂了。
後來nick把小學英語課本前幾課和老外對話的問題式課文翻譯成漢語挨個問了個遍,知道她叫alice、英國人、19歲、天氣不錯、額……之後又一起放空。
nick知道自己也****了,第一次覺得別人給自己起的“話題終結者”的外號是貼切的。 “你耳機裏放的是什麼?” “你要聽嗎?”他摘下耳機掛在她頭上。 “哦,是搖滾。”她露出的可能是找到同好的表情。大概找到話題了,兩人把各自對搖滾精神的理解對了一遍,解開了尷尬。 她說,其實自己是混血,爺爺是中國人,小時候開始每年都有一段時間住在爺爺家,去年開始在中國留學,學校在南京。 “我也住在南京,還有個樂隊,平時在livehouse表演,有時間來玩吧。”他看著她的臉。 “好啊。”她轉過頭看著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