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謝
小柯又來南京了,剛放暑假沒幾天就過來了。臨走時他跟媽媽說去看金陵吐舌頭的獅子,媽媽從皮夾子裏抽出一張卡遞給他什麼也沒說繼續打麻將。
他投奔的是個比自己大五歲的女人,住在那個女人家,一個亂的像被炸彈炸過的家,來了三天,這女人隻出現過一次,她在自己小區的樓下等提著行李的小柯,把鑰匙交給他就走了,現在算來這女人失蹤已超過五十個小時……??
這五十幾個小時小柯也隻在三個地方出現過--床上、冰箱前、衛生間。放假就是要像豬一樣的生活啊。
睡的頭暈,應該是睡到極限了,不能再睡了,也許豬的煩惱就是吃太撐睡太暈。伸個懶腰,慵懶的叫了一聲,揉揉眼,四周很應景的呈現豬窩狀。
拍一拍自己的臉,坐了起來。打開房間燈,關掉床頭燈,手機開機,晚上十一點整,幾十個未接來電完全不理,打開手機音樂,扔到床頭櫃的空玻璃杯裏。
隨著音樂一邊跳一邊從床上蹦下來,光著屁股蹦下來。洗漱完,穿上內褲,打開冰箱,倒了杯牛奶,盯著冰箱旁彩燈玻璃缸裏的小醜魚看了一會,辛虧有自動投食器,否則它們的主人早把它們餓死了。
甩開窗簾,推開玻璃門走進玻璃陽台,捧著杯子打量著陌生的漆黑。
隔壁陽台正在看書的女子盯著這陌生的男孩幹咳了一聲,小柯一驚,轉頭看見鄰居在看書,報以善意的微笑。
看書的女子用力合上書,用力從椅子上站起來,用力哼了一聲轉身回自己房間裏去了。看書女子是不屑與鄰居及鄰居家的男人打招呼的。她認為她的鄰居是個**,每次都帶回不一樣的男人,最主要的是每次叫聲都超級大。這次帶回來的這個還這麼小,真是不要臉,這男孩更不要臉,小小年紀就與女流氓同居,說同居都客氣的,一定就隻是onenightstay。女鄰居透過自家窗戶的倒影觀察著這個被那臭**糟蹋的鮮肉。
小柯隻是笑笑,心想是自己隻穿內褲嚇著人家了。
洗完澡穿上衣服的小柯背上雙肩包,脖子扣上大耳機,鎖門下樓出小區。
剛要過馬路,一隻小貓把他攔了下來,應該是隻野貓,髒髒的,小柯停下腳步,小野貓直往小柯腿上蹭。小柯蹲下來剛要從包裏拿出水和吃的,一輛車飛速撞在不遠處路邊的護欄上。如果小野貓不攔一下的話小柯多半會死在車輪下。野貓在撞車的巨響下受驚逃跑,小柯愣住直到越來越多的人聚攏在車禍現場才緩過神來。
小柯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師傅,去1912。”那是有名的酒吧街,五十幾個小時沒回家的女人常出沒的地方。 車到1912路口,一陣嘔吐的酸味撲麵而來,小柯搖起車窗,沒有下車的意思,他剛要和司機說去其他地方,後車門被打開,一個雄禿嚴重的中年男人把躺在路邊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抱上了車。 “去最近的賓館。”那個中年男人說。
小柯付錢下車徑直朝最熟悉的一家酒吧走去。一路各家酒吧不同的音樂節奏足以令強迫症患者抓狂,各種音樂一次次的捏著人的心髒,把血擠向全身。目的地到了,小柯喜歡吃微微融化的冰激淩,不冰牙且更多柔滑,這裏的音樂就是支微融的冰激淩。 邁步進門,推開一個個重心不穩的男女,小柯在吧台邊的座位坐下來,那女人在這裏做dj,很酷,小柯最喜歡這時候的她,這時候的她是個發光體。
不一會有人主動貼近dj,故作很享受音樂的樣子,一直在dj邊上磨蹭蠕動,眼見dj沒反應,開始動手動腳……
眼見dj被欺負,小柯站起來要出頭。
“啪”一聲,這明顯不是音樂的節奏,該男應聲倒地,碎瓶渣伴著酒飛濺,接著哀血漿和哀嚎紛至遝來。
所有人都停了,音樂卻還放著,一夥人衝上來扶被飛來酒瓶開瓢的男人。
“草你祖宗,哪個****砸的,給老子站出來,站出來。”其中一人試圖找出元凶。
小柯手裏的酒瓶才剛提起來而已,是有人比他早扔出去了。
一夥人衝上dj台與開瓢團火並,人腦打成豬腦。 “跟我走。”小柯上台撥開四濺的血花和淤青,拉著雙手抱胸一臉不耐煩的dj往下走。
“你怎麼來了?這是你來的地方?傷著你怎麼跟老太婆交代。”她叫小榮,是小柯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不來你今天還不知被哪撥人搶去當壓寨夫人呢。”小柯翻著白眼。 “哎呦,謝謝你啊黑騎士,冰箱裏的吃的看到了吧?特地給你買的。” “都吃光了。” “那我們再去買吧。”小榮捏了捏小柯的臉。 “那他們怎麼辦?”小柯指了指台上。 “哦,對了,欣姐,給我二十瓶啤酒,柯啊,我們來玩angrybirds啊。” “怎麼玩?” “就--這樣。”小榮吃力的朝台上扔酒瓶。一瓶兩瓶三瓶,台上的十幾位跳來跳去的躲著飛瓶,滿台的碎片和泡沫。 “哎呀,你也扔呀。”小榮把一瓶酒塞到小柯手上。小柯看了看小榮,笑著丟上了台,小榮又招呼身後的幾個人一起過來砸,幾個濃妝女從後麵擠過來往台上砸酒瓶。 “我們走吧。”小榮把還沒砸夠的小柯拉出了是非地。 剛出門就聽到遠處警車的壞人快逃的聲音。 “淩晨一點了,哪還有賣吃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