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趕到的時候,一大一小正在愉快的吃著午餐。景心直接走到二人麵前,沒看景疏,也不坐下,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叫景瑞澤離開。

景瑞澤畢竟年齡小,在自己做決定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媽媽知道後的反應。眼前的媽媽充滿嚴肅,景瑞澤還是乖乖的放下手中的餐具,準備起身和她離開。

還沒站起來就被景疏攔下,景疏重新拿起勺子放進景瑞澤的手中,示意他繼續吃。站起來又按著景心坐下,抬手叫來了服務員,再上一份套餐。

這些動作一氣嗬成,自然、強勢。景心一刻也不想留,但又怕景疏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隻好先做了下來。

景瑞澤上課的時候,景疏一直在車裏思考。他真的不知道景心母子在外麵那麼長時間受了那麼多的苦,景瑞澤的早成更是讓景疏心疼。他不知道當年景心走的時候已經懷孕,那個時候,正是他最迷茫的一段時間。酒後和景心發生了關係,醒來卻被告知他隻是做了一個替代品。他冷靜了很久,準備和景心好好談談的時候卻發現景心留書出走,一走竟是六年。六年沒見,相遇沒幾天,他就接二連三的遇到幾件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先是在“殤”看到景心,一怒之下又做了不該做的事,再就是景瑞澤。

是,六年前的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以前總覺得,他喜歡的是沈嫚宜,直到查出來沈嫚宜給他戴了綠帽子,那個時候他都沒有對別人產生過什麼想法。他本能的覺得自己是愛沈嫚宜,想和她共度一生的。找不到景心的那段日子,他很慌,很害怕,就好像身體裏活生生的被人抽走了一個肋骨。他對一切事情都上不了心,就算終生大事,他也隻是先以找到景心為主。後來,因為景心,沈嫚宜死了的時候,他開始恨她。沈嫚宜去世的傷心竟然也沒有比得過對景心害死一個人的痛。

他的景心,怎麼可以那麼狠,怎麼可以有那麼狠的心。

可是,他隻是以為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原來,那就是愛情。

和沈嫚宜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沈嫚宜主動追的他。年少的景疏認為,愛情就是長長久久,平淡中見溫暖。所以他放任沈嫚宜出國,然後被劈腿,憤怒是有,卻不夠。後來才知道,因為不夠深愛,所以不夠憤怒。

如果沒有景心的出現,估計他會一直和沈嫚宜這樣按部就班的下去。

“吃飽了麼?吃飽了快跟媽媽回去休息,要不下午上課該沒精神了。”景心麵前的那份套餐根本沒動幾口,期間一直看著景瑞澤吃飯,估摸著景瑞澤吃的差不多,她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裏。

景臻一定是告訴了景疏,其實,不用隱瞞,景瑞澤那張酷似景疏的小臉,沒人懷疑他會是別人的兒子。景心也就沒有遮掩的必要。

景疏回過神來,心事重重,點的餐吃的比景心還少。暗自歎了口氣,“先等著,我付完錢把你們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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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疏熟門熟路的把車開到景心家附近,那個巷子太窄,景疏把他們放下,準備找地方停車。回來的時候看到巷口已經沒有倆人的身影,明知道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心裏還是揪了一下。

景瑞澤一到床上就迅速的進入“睡眠”狀態,隻不過,因為不時偷瞄而顫動的睫毛出賣了他。

“你今天,什麼時候見到爸……見到他的?”

“誰?見到誰?”景瑞澤還是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回答。

“好了,別裝了,要是不困就起來,媽媽想問問你。”

“媽媽你是想問我什麼時候見到爸爸的麼?”

景心一愣,“爸爸”這兩個字,無論對她還是對景瑞澤而言都太過陌生,她很少會在景瑞澤麵前提著兩個字,然而每次提,都好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我今天早上去幼兒園的時候就看到他了,不過他不知道我是他的兒子吧,看到我愣愣的。可是我知道他是我爸爸呀,然後我就和他說話了。我跟他說我是他的兒子,媽媽你都沒看見,他都哭了呢。”景瑞澤故意說那麼多的話,也沒有要掩飾自己主動認爸爸的事實。雖然有很多事情他想不明白,但讓爸爸媽媽和好,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哭了?”果然,景心的注意力被景瑞澤最後一句話吸引過去,腦海裏又忍不住浮現在景宅時景疏的脆弱。景心心裏十分糾結,景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媽媽,你會和爸爸在一起麼?就像電視裏說的那樣,會不會和爸爸結婚?”景瑞澤仰著小臉,目不轉睛的看著景心。他在景心麵前一口一個爸爸,卻不會傻的告訴景心,其實在真正的爸爸麵前,他還是叫的叔叔。

“好了,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太小。不早了,先睡一會,一會媽媽叫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