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空明,明亮的月色鋪灑在寒幽穀的積雪上,泛著瑩潤的光,將周圍的一切都照亮,如同白晝。
顧清銘將博爾冰的神情盡收眼底,可他依舊沒有任何不安,就好像自有一種敵人圍我千萬重,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勢。
“博爾冰,我想不明白,既然你手中有一批如此得力的死士,先前為何不用?”顧清銘掃了周圍一圈之後,才開口問著,“若是你早點亮出底牌,也不至於落入今天這種地步。”
“顧清銘,現在可不是說大話的時候,落到這種地步的人是你。”博爾冰冷哼,“其實這些死士,很早之前就有了,昔日在濟安縣刺殺你的時候,我身邊帶的就是死士。隻可惜當年沒有條件,培養的一批死士全部都折損在你的手中,這幾年我暗中訓練,才又得了這麼一批人,我就不相信,今夜你還能全身而退!”
話音落下的瞬間,博爾冰手一揮,示意周圍站著的死士圍攻顧清銘。
死士是不會講任何江湖道義的,他們不會覺得以多欺少是勝之不武,他們所求的隻有完成任務,完成主子的吩咐。
所以,約莫三十多個死士一起朝著顧清銘湧過去,隻留下四五個人圍在博爾冰身邊護著,包圍圈中黑壓壓的一片,唯有中間那抹湛藍色的身影,如月下的神祇,那麼與眾不同。
顧清銘轉身躲過一波攻勢,腳尖輕點,飛身而起,手中長劍翻飛,橫空一掃而出,強大的劍氣擊打在最前方幾個黑衣死士的身上,不過一瞬,空氣中便彌漫著鮮血的味道,那幾個被顧清銘劍氣掃中的死士,很快倒了下去,手中的刀還維持著進攻的動作,死不瞑目。
這一招很快震懾了敵人,因為這些死士也是殺人的好手,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自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單憑劍氣就殺了四個人。
顧清銘的強大,再一次刷新了他們的認知,尤其是博爾冰,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睚眥欲裂,眼神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光。
如果說幾年前在濟安縣,他還能自信跟顧清銘打成平手的話,那麼如今的顧清銘,已經不是他能企及的了,即便他沒有武功全失,即便他還處在巔峰時期,可依然不會是顧清銘的對手。
顧清銘武功精進之快,讓他震驚。他甚至想到,上次在北狄大營擒住顧清銘的那次,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北狄軍中的細作身份,利用這細作偷襲了顧清銘,致使其受傷,再由他和哥舒狂兩人圍攻,輔以弓箭和毒藥,他們根本不可能抓住顧清銘!
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讓顧清銘有機會逃走,因為他要進攻大寧,顧清銘就必須死。
大寧損失了一個顧清銘,整個國家將失去一大半的戰鬥力,北境將再也沒有人能阻擋他的兵馬南下——這就是顧清銘必須死的理由!
打鬥繼續,顧清銘的身影快如閃電,出手毫不留情,仿佛這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月光下雪夜中宛出的一道氣勢如虹的劍舞。
鮮紅的血,潔白的雪,交相輝映。
地上躺著的屍體越來越多,而顧清銘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隨著黑衣死士一個個倒下,博爾冰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與此同時,赤城的兵馬開始出動了。
按照顧清銘的安排,所有的將領都各司其職,朝著赤城以北三十裏外的北狄軍營夜襲而去。
很快,火光將北狄大營包圍,哥舒狂領兵迎戰,頃刻間殺聲震天。
對北境的將士們來說,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他們的戰神正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浴血奮戰,以命相搏,所以他們也絕對不能辜負顧清銘的希望,定要一舉將北狄人打的元氣大傷,至少讓他們十年內不敢再進犯大寧!
夜,正濃;戰,正酣。
這場廝殺一共持續了兩天兩夜,大寧的將士們按照顧清銘先前留下的戰術,默契配合,進退有度,打的北狄人毫無招架之力,可他們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哪怕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們也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隻為保疆土不失,家國安寧。
所有的士兵們都殺紅了眼。
第三天的早上,當第一縷晨光鋪灑在這片雪原大地時,這場戰爭終於有了結果。
北狄大將軍哥舒狂真氣耗盡,力竭而亡,左右先鋒被亂箭射殺,雙雙戰死,北狄是五萬兵馬死傷三分之二,屍體堆滿了蒼茫大地。
當然,夾雜在北狄屍體中間的,還有數萬大寧士兵。
北狄的一個副將見主帥和兩個先鋒全部戰死,倉皇撤兵,向北逃竄,根本來不及整頓隊形,而那些落後的散兵被乘勝追擊的大寧士兵斬於刀下。
這一戰,雖然辛苦,雖然狼狽,但是值得,因為……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