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時候,我看到那三個男孩最終都死在了我的憤怒之中,剛開始的時候我有一種嗜血的快感。看到他們也變成了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我體內的魔鬼高興的狂舞,像是在慶賀我的每一次成功。但是每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我的心裏便是長久的空落,沒有任何的填充物,就如棉花一般,而被血一澆,心裏的沉重便又多了許多。
很多次我看到你,看到妹妹的時候,都有想過要放棄,但最終還是沒有。現在我終於最完了我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我才感覺到全身的毛孔終於能夠再呼吸,而我的內心裏再也沒有了惶恐和不安。
安然,我知道你是妹妹最為親密的一個人,也是對妹妹最好的一個人,所以我希望看在她的份上,你能幫我完成這一件事:我的爸爸媽媽因為很恩愛,他們又是一起走的,所以我並沒有把他們帶到這裏來。但是我將我的妹妹帶來了,她就住在青白瓷中。在她身旁我留了一個空的青白瓷,是專門留給我自己的。我希望我可以住在裏麵。我和妹妹都很喜愛一片土地,它叫泥泊爾。聽說它如今還有些貧困,還有些混亂。但據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為聖潔的地方。我和妹妹在生前都特別的希望可以去那裏一趟,但是今生恐怕是不行了。所以我希望安然你能夠帶我們去那裏,將我們的骨灰灑在那片聖潔的土地上,讓我們的靈魂得以洗滌。
安然,我和妹妹所有的東西本來就應該歸你,現在當然就是你的了。如果你想保留就保留著吧,但如果你實在不喜愛的話,就將它們放置在一旁。
安然,我記得我說過,其實你不用負擔的太多,一切本來就不應該是你負擔的。從今以後,忘記所有,好好的去過屬於自己的人生吧。
安好,安然!
姐姐
奈何在將這封信看完以後,仔細的折疊好,並裝在了安然的大衣袋子中。他淡淡的走了出去,看了看正縮在牆角用力吸煙的郭噯,氣不打一處來。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拳頭揮在了郭噯的臉上,但郭噯並沒有反擊,他冷冷的看著奈何,一句話也沒有說。在第二拳落在郭噯的臉上時,周圍的人紛紛過來,攔住了打人的奈何和任別人打的郭噯。
其實奈何心裏也明白自己這樣子做有些無理取鬧,但是看到安然的難受和現在的這個場麵,再加上以前他內心裏殘留的一些對郭噯的怨氣,他的拳頭便沒有任何的猶疑,毫不猶豫的砸在了郭噯的身上。
其實此時的郭噯正恨不得有幾個人能夠好好的打一打他,將他打清醒一些,不要讓他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自他第一眼看到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林玉潔的時候,心裏有一個聲音便很明確的告訴他: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的事情都會隨著林玉潔的永久沉睡而消失。
在看到安然在奈何的攙扶下慢慢走進來的時候,郭噯心裏那個絕望的聲音更加的響亮了起來。他想告訴別人也告訴自己這件事完全不是因為他而導致的,這件事與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是就連他自己的內心也不承認,又怎麼能夠讓別人信服呢?
安然看了林玉潔很久很久,直到整個房間都隻剩下了安然和奈何以後,安然才輕輕的歎了口氣,說:“姐姐到底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她在這裏太寂寞了,以至於想去個熱鬧的地方。”
“安然!”奈何輕輕說了句,便將安然的整個頭部都靠在了自己的胸前。
“姐姐生來就最怕寂寞了,所以她總是向往熱鬧的地方,也總是往熱鬧的地方鑽。在以前的時候,不管卟卟是多麼的不情願,隻要有時間姐姐總是會拉著我們兩個去最嘈雜的菜市場和商業街。也許我們什麼都不會買,但卻會在那裏逛整整的一天。姐姐說隻有在這種熱鬧的地方才能感覺到人類活著的強烈的氣息,才能體會到活著的好!”
“可是後來沒有了卟卟,姐姐雖然依舊愛往那些熱鬧的地方湊,但是卻再也沒有說過她喜歡這種無止境的喧鬧了。有一天,她告訴我說‘安然,不知道怎麼的,現在,我越是站在熱鬧的中央,周圍越是喧鬧,卻再也感覺不到生機了。相反的,我在那種地方居然感受到了深深的寂寞。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她的確病了,得了叫“寂寞”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