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軍事,偽侍王李世賢自湖州歸來,二十九日入休寧城,分其黨裨天義李賊、遴天安陳賊等由婺源再犯江西。現大股萃於婺北之清華街,左軍在富村禦之,初七八當可接仗。茲將左信抄往一閱。偽忠王李秀成一股攻圍建昌,養素派兵往援,二十七日獲一勝仗,二十八日打一平仗,不知能解圍否?若建昌有失,恐其徑犯省城,若建昌幸保無恙,亦恐其由樟樹以犯瑞、臨。一至瑞、臨,則九江、興國、武寧、義寧、通山、通城處處震動,安慶之圍必解矣。左季翁料及此著,金亦深慮此著,再聽五日確實消息。如建昌之賊西趨樟樹,則餘帶朱、唐出防江邊一路,抽出鮑軍渡湖,由九江以赴瑞、臨。鮑公之所以不能渡北岸者,以防此著為第一義。潤帥、希公處,送此信一閱商之。
再,北岸既有霍山餘營之挫,則希軍必分兵援應,山內多軍隻能自固,不能再顧安慶。萬一賊由集賢關攻安慶各營之背,弟須堅守五日。鮑軍現在下隅阪,若渡江救援,一日可以渡畢,兩日可抵集賢關,縱有風兩陰隔,五日總可趕到。弟可先與鮑公預為訂約,並與楊、彭預訂渡兵之船,兄亦當預告鮑公也。鮑軍聲名,為賊所憚,目下不必輕於撥動,專留為此二著之用:一著救安慶官軍被圍之急,一著防賊由樟樹、瑞、臨竄出九江,此外各著皆少緩矣。
二月初七日為湖北江西危局憂灼
沅弟左右:
甲路之賊不遽犯景德鎮,左軍得以從容整理,幸也。湖北、江西兩省城並可危。希軍援武漢,鮑軍援南昌,不知均趕得上否?餘日內憂灼之懷,較之去冬更甚,每日除兩次圍棋外,無一刻不氣得如柴狗擔雞去一般也。茲有寄潤帥信一件,弟閱後封送。即問近好。季弟均好。
二月十八日望詢老國宗稱謂等
沅、季弟左右:
初三夜接沅弟鬯論賊情一緘、季弟報喜一緘。此次殺三壘真正悍賊千餘人,使狗黨為之大衰,平日或克一大城,蕕一大捷尚不能殺許多真賊,真可喜也。
沅弟所錄,十分得其六七。鹹豐六七年間,諸楊有老國宗、七國宗、八國宗、九公子之稱,當時皆以輔清為老國宗,且言老國宗係真東王之宗支,七、八皆係賜姓。今來緘以輔清為清為七麻子,與早年所聞不合,不知韋誌浚知別有所謂老國宗否也。又韋部黃文金、胡鼎文、古隆賢、賴文四人(賴忘其名下一字,與現踞黃州之賴文光係親兄弟否)亦可一詢。
鮑公攻劉王倉林壘不下,勸之不必性急。餘決計不調開渠軍,即令在集賢關久紮,且調漁亭二營歸之,又調韋部全歸之,以厚其力。若決長濠以圍王倉林先生之營(敬其人,故稱先生):斷無不破之理,但須嚴密巡邏,無令瑲翁一人脫逃耳(愛其人,故稱翁)。日記附閱,閱畢便付家中,即問近好,並賀節禧。
保舉單盡可附秦。
五月初四日告江南江北敵情
澄侯四弟左右:
日來未接弟信,想五宅平安。
此間一切尚順。九弟於二十日克複無為州,二十三日克複運漕鎮,一路布置妥當,又於十月初一日回安慶省城。江北之賊,現僅占廬州、巢縣二城、江南之賊各立門戶,不肯幫助北岸,計江北肅清尚不甚難。惟恐其勾結撚匪,勾結苗逆,又致蔓延為患耳。自新主繼序以來,八、九兩月英夷退出廣東省城,楚軍克複安慶省城,又江西,湖北兩省肅清,氣象頗好。聞大行皇帝梓宮於九月二十三日奉移進京,新主於十月初九日登基。從此否去泰來,寰字又安,則中外臣民之福也。
餘身體平善。今年自三月以來,因瘡疾未服補藥,精神尚能支持。九弟擬於日內旋湘。此間諸務,家中可以放心。九月日記付去查收。即問近好。
十月初四日函告皇太後垂簾聽政
澄、沅弟左右:
沅弟十月二十六七自長沙發信,澄弟自湘鄉發信並寄張父台聯幅各紙,沅弟亦寄四紙,俱悉一切。
此間日內平安。三河複後,餘派振、開兩營往守,吳竹莊團防營替守廬江,十九日到防,開營二十一日全赴三河。另劄將吳、羅、程歸多都護調度。運漕等處日內如故。以理揆之,環巢湖四麵廬郡及舒、廬、無、巢五城,運漕、東關、三河三隘,八者,官兵已占其六,想賊並此二者亦不能久守矣。惟浙江危急,上海亦有唇齒之憂。務望沅弟迅速招勇來皖,替出現防之兵,帶赴江蘇下遊,與少荃、昌岐同去。得八千陸兵、五千水師(淮揚水師),必能保朝廷膏腴之區,慰吳民水火之望。弟言銀錢槍炮須谘湖南,頃已谘行矣。公牘應行知弟處者,已有兩月未行。此後照常行知也。
京師十月以來,新政大有更張。皇太後垂簾聽政,前此受遺讚襄之八人者,肅斬決,鄭、怡賜自盡,穆軍台、匡、景、杜、焦革職,恭王議政居首,佳、周、寶、曹入軍機,中外驚肅。餘自十五至二十二日連接廷寄諭旨十四件,倚畀太重,權位太尊,虛望太隆,可悚可畏。浙事想己無及,但求沅弟與少荃二人能為我保全上海。人民如海,財貨如山,所裨多矣。廬、巢一克,餘與弟中無梗隔,事局尚可為也。
瘡癬奇癢未愈,而近數夜稍能成寐。飲食如恒,家中不必掛念。順問近好。
兄國藩手草十一月二十四日上海必須設法保全
澄、沅弟左右:
日來未接家信,不知走信之夫從何處耽擱。
此間軍情如常。聞楊逆輔清圍逼微州,攻擾三麵,幸西門尚通接濟。已調朱雲岩由嶺外回援,又調左部速援,並請季翁親來,不知趕得及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