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為政篇(5)(3 / 3)

科一初六起程,餘先不知,已於初三日令李鼎榮與鄂兵二人赴信陽迎接。茲接弟信,又令王幼山赴羅山迎接,大約可在汝寧等處接到。餘病已愈,此二日內腰疼異常,蓋為風寒所射,衰態日增,定十三日奏請開缺。少荃謂恐獲謗更甚,不暇顧也。惟開缺之後,於情於勢,均不能遽請離營,仍是不脫座網之人耳。近日撚蹤已詳各公牘中。餘事詳日記中。順問近好。

十月十一日

此間抗旱如故麥秋全壞

澄、沅弟左右:

前寄一緘並二月日記、折稿等件,想將到矣。近十日來亢旱如故,此間麥秋全壞,無可救藥,焦灼之至,督撫運氣之佳否,全視年歲之豐歉。如此荒年,雖有仁心惠政,無可措手之處,不知若何而能善其後也。

劉南雲七年四月借餘銀二千兩,為其弟劉鴻年捐官。今年正月劉鴻年曾向餘言此銀已還交長沙易芝生手,請弟一問芝生果接到否。如已接到,則交澄弟手收,作為還前年之帳。如未接到,則乞便中一向南雲索討。餘學一個伊尹,既不取人,亦一介不與人也。順問近好。

兄國藩手具三月三十日右眼失明身體衰弱

澄、沅弟左右:

接澄弟十二月初三、初七、十六日等信,沅弟初六、十六日等信,知如九到家後得見吾九、十、閏月日記。澄弟以心中舒暢以養福躬為勸,聆之生慚。餘向來本多憂鬱,自覺生平之事多可愧者,近因右眼失明,身體衰弱,尤念從前愆咎難再補救,此生學業毫無成就,用是愧鬱交乘,有如聖人所稱長戚戚者。以視澄弟之處逆境而善自排遣,沅弟之歸林下而善尋樂趣,自謝不如矣。

新年以來,餘體尚千安,眩暈之症未發。惟目疾日甚,右目久盲,左目亦極昏蒙。日間見客較多,凡改折稿信稿之類不能不於燈下起草,故夜間不能安心靜養。內人目病尤深,無可挽回。瑞臣甥於後陰生毒,去糞門稍偏,坐立俱疼,睡時頗適,尚未服藥。陳鬆生夫婦於十三夜入署,一路平安。其餘闔署清吉,足慰遠念。

鄭小山尚書除夕抵江寧,初二日即關門審案,今已研訊十四日。該犯一味狡展,毫無確供,將來隻好仍照魁、張二公原奏之法奏結。徐壽蘅侍郎因奏保俞蔭甫等十七人,上千嚴譴,吏部議以降四級調用。渠現尚在蘇州一帶,尚未還京複命,頗覺進退兩難。餘觀其所奏之折、所保之人並無不妥之處,其在浙江學政任內聲名甚好。此次斥謫,必別有所指也。

鼎三侄文章長進,大慰大慰。餘老年他無所望,但望星岡公之後丁口蕃衍,文學蔚起。後輩若體不壯實,即不敢催督加功。聞鼎三身體充實,亦足為切實苦讀之基。

沅弟意欲移居省城,已定計否?鄉間人客動須留飯留宿,殊覺煩勞。近來日日練團,夜夜防匪,自不如住省之得以妥枕。惟桑梓之地一離則後難再歸,婦女幼孩慣於住城者,每不樂於居鄉。由鄉遷城則易,由城返鄉則難,亦不可不預為熟計。至於陽宅陰基風水之說,確有是理。然有緣則可遇,強求則不得,亦定理也。順問近好。

兄國藩手具正月十五日穀山之案仍照原擬定讞

澄、沅弟左右:

澄弟正月十六、十八兩次家信先後接到,而十八由胡萬昌之信二十九日即到,十六由院排遞之信後三日乃到。二月初六又接澄弟二十二日在湘潭所發之信,並沅弟十九日一信,附聶一峰與弟一信。俱悉一切。

鄉間銀錢緊迫,蕭條氣象,亦殊可慮。此間近日平安。紀鴻兒於正月二十六日又生一子。乙醜四月完婚,六年未滿,已生四子,亦雲密矣。紀澤之子名曰廣銘,紀鴻之子名曰廣詮。隻求易於長成,將來各房丁口或者不至甚少。

鄭小山於正月二十八日出來拜客一日,二十九日拜折後即行起程,幹禮水禮一概不收,一清徹骨。小欽差程儀則已收去(每人五百耳)。穀山之案,竟未審出別情,仍照魁、張原擬定讞。

徐壽蘅學使於二月初五日來此。一則由浙回京,必由揚州,迂道來寧見訪;一則渠以奏事上幹嚴譴,亦欲與餘一商進退之宜。餘勸之回京複命(學政任滿),一麵謝降調之恩;如久不得缺,再行引退。渠以為然。其精力才氣,將來尚當再躋崇秩。

兄身體平安,目疾則日甚一日。春天肝旺,宜其更不如冬之靜。署中大小清吉。來此求差事者,惟熊午亭(煥南)派祁門辦茶稅,餘均無可位置,瑞臣甥、厚九弟亦尚無可安之席。世上之苦人太多,好事太少,殊焦悶也。

長沙督銷局派葉介唐,如葉不遽到,先派伊尹耕代理。今觀澄弟信中雲雲,將來恐不相安。聶一峰處喜期,待渠信到即當照辦。餘之目光決難久保,渠既有回家之意,餘亦恐當以目廢還家,大約在湘完婚耳。前信在揚接到,久已複書,此信亦當速複。

雲仙前信言當帶子婦及二孫來寧,不知果否成行?

正、二兩月人客極多,應酬甚忙,尚可勉強支持,附告一慰。順問近好。

兄國藩手具二月初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