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弟左右:
接弟十六日酉刻信,俱悉一切。
通江關與石埠橋相近,為李部濟賊之區。自當谘李,請將石埠橋之兵悉數撤回江北。惟此谘目下尚難遽發。渠之兩岸設兵,中間又設炮船,為通江關厘卡計也。日內因定鹽務新章,谘請渠將厘卡撤去,每月由運司衙門解渠銀一萬兩,以作抵款,尚不知渠肯應允否。待渠谘複到日,肯撤通江之厘卡,然後可並撤石埠之防兵。餘本日擬解銀萬兩、子藥各萬斤協濟滁州,亦為求渠撤通江厘卡,先有以慰其心也。大凡辦一事,其中常有曲折交互之處,一處不通,則處處皆窒矣。
張富年管泰州總局,餘已允許。弟十五日之信尚言不敢冒昧,十六日之信則言業已劄委,不知何以迫不及待若此?自筠、眉二君定包運兩岸之策,餘比即允行。厥後弟與筠、眉函牘到此,餘無隔日不回之信,無隔日不批之詳,不知弟何以猶嫌其遲?以後弟於鹽務專寫信來,信寅到則餘寅辦,信卯到則餘卯辦,弟卻不宜幹預公牘也。
青陽危險如常,殆難幸保。順問近好。
國藩手草八月二十三日
餉鹽招商刊刻新章不可不慎
沅弟左右:
二十八日接二十四日辰刻來緘,內附新刻西省餉鹽招商章程及還毛寄帥密件,具悉一切。新章中餘亦有以為然之處,已批出交篪軒複核,即日另一刻一本寄閱。
鹽務自應由餘與運司兩衙門作主,界限不可不清,始基不可不慎。護票不必由弟營填發,船單與認旗皆可不用,惡其全是洋人規模也。凡商皆可招,不必認說全歸大營認辦,並不必立營運名目。總之,餘之主意重在商運,不重在官運、營運。金君之主意,時重商,時重官營,夾雜之中,不免自相矛盾。故此次刊刻新章不可不慎,以其遍傳官紳商賈也。
蔡少彭業已奏調回江,並保司道實缺矣。午橋之優旨尚未得見。順問近好。
國藩手草八月三十日
雪琴青陽解圍信抄閱。論鹽務及米糧運解
沅弟左右:
初四日接三十日來緘。初五日篪軒述弟信中數事,所應複者,條列如左:
一、護照三百張已送運司衙門,無可挽回。目下許次蘇署任,當不至與張富年故意為難,待署司到此,三百張或將填畢矣(署司到任亦須接餘之飭知,且須來安慶稟見,諭旨令察看也)。下次即徑發總局張道手,不交運署。
一、弟欲再領鹽票,交劉履祥等運行皖岸各屬,事屬可行,待弟公牘到日即發。惟雪琴前當麵請領,餘未允許,今弟處允許,將來亦須略發與雪琴。
一、弟營米糧,安慶所辦者無幾。江西之三千石,湖南之萬石,日內必到金陵,無為州之四萬石,亦可陸續運解。上海之四萬金,弟可常常向少荃索之。餘以理責之弟,以情求之上海,月入四十萬,餘取十分之一,實不為過。少荃近日來信,從不提此事,頗不可解。
一、晉鶴若於鹽務新章作出示,必從金處下手,辱金即所以撼弟也。弟若關心鹽務,但與餘及萬、黃、張、許四人熟商,切不可使金露麵,但令其暗中助張,庶無風波。順問近好。
國藩手書九月初五日詢順齋一案是否中輟
沅弟左右:
二十二、二十五日寄去二信,想早到矣。二十八日接弟二十三五日兩信,俱悉一切。
順齋一案,接餘函後能否中輟?懸係之至。此等大事,人人皆疑為兄弟熟商而行,不關乎會晤與否。譬如筱泉劾官,謂少荃全不知情,少荃劾餘,謂筱泉全不知情,弟肯信乎?天下人皆肯信乎?異地以觀,而弟有大舉,兄不得諉為不知情也。審厚庵告病,季高調督陝甘,仲山升督閩浙,子青督漕,鶴儕撫秦,環視天下封疆,可勝兩湖之任而又與弟可水乳者,殊難其選。朝廷亦左右搜索,將雖器使,良具有苦心耳。
撚眾於二十二三至曹縣、荷澤一帶,二十五六麇集鄆、巨,琴軒、亦於二十三日追至單縣。劉、張、劉、李四淮軍二十七八均抵東境。幼荃本在濟寧。官軍勢盛,賊或不渡運。如不竄運東,不久當又西來,鄂事宜時時預防。
紀鴻兒來周口可坐一轎,從人行李則小車可也。餘詳日記中。順問近好。
九月初二日
再,此間幕府有王定安,號鼎丞,湖北東湖人,以分發江蘇知縣。賀:雲黼薦至兄處學習,安詳有識。其胞兄王賡颶,號策臣,戊午解元,聞學識俱可。鼎丞求餘函薦弟處覓一差使,若晉謁時,弟接見,察看才具,量為位置可也。滌生又行。定十三日奏請開缺
沅弟左右:
初九日接弟初三日排遞之信,初十日接弟初三夜專兵信,俱悉一切。
春霆之好處,弟知之甚深,其壞處亦頗有難共處。頃聞其在魯山發折奏事,亦未谘來。
科一之子既名元七,不必又名浚一。其派名擬取廣鈞,頃寫信告澄弟矣。駐紮南陽既有窒礙難行之處,自以緩來為是。此賊勢窮亂竄,實亦不可捉摸,即駐南陽,亦未必便於調度。豫之紫三本家聰明多疑,與式岩、弗卿相近,而內造信最多且速。餘以將退之人,不願與人爭競。弟不遽來,亦省渠多一番堤防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