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之中,陳太後坐在鳳榻沿上,一身金紋鳳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此刻,手裏還抱著一個玉枕,低垂著頭,似在與那玉枕說著密語。
這樣一看,陳太後的確是已經沒了當初的風華,更多了不少癡傻。
蘇鳶瞧著陳太後這副模樣,心下暗暗透著幾分悅意。隻不過這一瞬,蘇鳶亦是故意在臉上表現出了一幅憂傷悲涼的神情,隨後便將內殿的其他宮婢全部揮退。
“你們都下去罷,這裏有本宮在,不會有事。”
“是。”
現在留在慈賢宮中的婢女大都不知蘇鳶與陳太後的真實關係,眼下蘇鳶既已這樣吩咐,她們也不敢違抗命令強行留在此地。
在婢女們全部退下之後,蘇鳶這才緩緩往陳太後那邊走近。
“太後娘娘,臣妾是鳶兒。”
蘇鳶看著陳太後,此刻亦是緩緩開口對陳太後試探道。
蘇鳶此話一出,隻見陳太後抬了抬眼簾朝她看了一眼,最後卻是依然隻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手中所抱得玉枕之上。
“太後娘娘是真的不識得臣妾了。”
瞧著陳太後如此,蘇鳶神色微鬆,淡淡道。
但在此刻,蘇鳶卻隻是站在陳太後麵前,目光緊緊的盯著陳太後,其他的話,也並不多說。
陳太後能這般癡傻,能讓她順利逃過這一劫。但即便如此,她卻沒什麼好得意的地方。這宮裏,稍有不慎,就能踏上死路。有些話,不能說,便萬萬不得開口。
並且,陳太後變得癡傻,終歸也與她的初衷不符。
對於蘇鳶來說,她原本是想將陳太後操縱在手中,以作為她在這後宮中的利刃。然而這個結果,早已與她的期望大相徑庭。此外,陳太後即便癡傻,卻也讓人無法知道她到底什麼時候又會再清醒過來。若再那一天之前,她不能尋到解決的辦法,她依舊還是死路一條。
“太後娘娘,以後鳶兒常來陪你,好不好?”
蘇鳶遲疑許久,最後終是坐到了陳太後的身旁,輕聲與陳太後說道。
“陪我?你陪我?”
聽到蘇鳶的話,陳太後的眼神頓時發生了些許變化,看著蘇鳶之時,更多了幾分期許的神采。
“是,臣妾以後來陪太後。”蘇鳶微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去握陳太後的手腕。與此同時,在蘇鳶手中亦是多了一根繡花針。
陳太後沒有表現出任何回應,然則此刻望著蘇鳶的神情更是極為空洞,這種空洞之中,亦是透著幾分信任。
對上陳太後這樣的目光,蘇鳶手上的繡花針不禁頓時便往後縮了縮。
蘇鳶頓住了手上的動作,不禁回想起來她剛入宮時的情形。
即便是利用,當時陳太後的確是有待她好的地方,她為了自己的目的將好生生的陳太後害到了這個地步,蘇鳶心中並非就真的一點後悔。
隻是,陳太後已然如此,她再改變不了什麼。但,或許,她不該再往下做什麼了。
最後,蘇鳶又再笑了笑,收了繡花針,溫柔的握住了陳太後的手腕。
蘇鳶終是收了動作,沒有再對陳太後出手。
現在陳太後已經如此,要讓蘇鳶再做什麼,蘇鳶亦是無法再狠得下這個心。不過,往後她時常往這邊走動,陳太後若有什麼變化,她都能看在眼裏。到時她再有什麼防備,也是不遲。
陳太後的事,讓這後宮倒是平靜了不少日子。隻是,短暫的平靜過去,卻是有人漸漸坐不住了。
上次宮變一事,後宮之中不少妃嬪亦是受到了牽扯。僥幸留下的,皇上都給了不少賞賜,在後宮之中過得倒是自在。
在這其中便有劉、秦兩位美人實在坐不住,非得去冷宮挑釁已有身孕的林嬌兒。
隻是,林嬌兒本就不是善碴,現在早已絕了活路,隻因腹中有了這個胎兒,才勉強能在宮中如此度日。既是如此,林嬌兒又如何會忍氣吞聲,在那兩位美人大意之時,直接就用剪刀劃傷了兩人的臉。
劉、秦兩人美人最為寶貴的臉蛋受了傷,更是不能忍受,兩人當場就踹向林嬌兒的腹部,要將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直接弄掉。
'幸而'秦嬤嬤趕到的及時,立刻命人將林嬌兒護住,這才免遭了那兩人的傷害。
兩位美人愈加害皇子,本是重罪,但林嬌兒乃是重罪之身,皇上對此並不想多管,是以,她們倒是逃過了一劫。
原本這件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但這兩位美人偏偏不服氣。在自己宮裏稍養了幾日過後,這兩人便是相約去到了楚輕凝的芳頡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