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鳶是個聰明人,即便現在心有不甘,可她若是靜下心了,必然會明白其中道理。但劉婉兒不可能沉住氣,讓她與蘇鳶一道,反倒能擾了蘇鳶的心神。
上官月鶴是鮮少能得準允進入後宮的官員,但上官月鶴能進到後宮時間,也有特定之處。例如,後宮有命案發生。
後宮從來就不是個平靜的地方,這次死的,是一名美人,姓張,名函景。這名美人的兄長是皇上極為器重的一名年輕官員,是以,皇上才對此事如此看重。
張函景的死狀極為淒慘,楚輕凝身為皇後,自然避不開此事。楚輕凝第一次見到張函景的屍首時便不禁被嚇得後退了數步。
張函景的舌頭被人硬生生的割了,楚輕凝還記得第一見到那滿嘴鮮血的畫麵。除卻舌頭,張函景的眼睛亦是被人剜去了一隻,臉上也沒一處是好的。張函景身上的傷處,楚輕凝沒有細看,卻不比臉上的好多少。
在這後宮裏,張函景不算有多受寵,入宮已久,皇上也隻來過這裏數回。此外,張函景也並沒有身孕。若說是妒忌殺人,有些說不通。正因為如此,張函景的死便是極為蹊蹺。
這件事皇上已交由上官月鶴徹查,楚輕凝身為皇後,不能不再過問此事,卻也不好過多過問。
“皇後娘娘,張美人的死,乃是與後宮中人有關,未查出凶手之前,後宮內所有的人都有可疑,皇後娘娘要多加小心。”
楚輕凝沒有想好如何開口,隻見得上官月鶴身體微往前傾,恭恭敬敬的道。
楚輕凝頷首一笑,又往放置張美人屍首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下微作思索。
今夜,鳳雎宮的氣氛有些沉謐。因為這樁命案,宮中巡邏的禁軍侍衛多了不少,讓整個後宮都變得更為壓抑。
楚輕凝照看著三個孩子,睡意不重。因為蘇鳶被處罰至華雲寺的事,天羽與她疏離的更為明顯。
看著天羽縮至床角的身子,楚輕凝神色微暗,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那段時間,蘇鳶待天羽是真心疼愛,禮儀教導更是麵麵俱到,如今天羽雖與她稍有疏遠,但在平日裏,卻並不會明著待她無禮,可偏偏如此,她與天羽之間的距離,反而越離越遠。
宮中突發命案,楚輕凝這一顆心也是懸著,一整夜幾乎沒怎麼合過眼。
“娘娘,聽聞張美人的事已經有了些許進展,皇上已經傳了上官大人去,奴婢估摸著,是不是凶手已經查出來了。”楚輕凝剛起身,青竹一旁伺候著,一邊對楚輕凝說道。“聽說上官大人一夜未睡,將張美人宮裏的人全部審問了個遍。”
“原本奴婢還以為蘇鳶離宮之後,娘娘能清淨清淨,但沒想到宮裏竟又發生了這樣的命案。也不知是何番仇怨,能讓那人殘忍到了這個地步。”青竹蹙著眉頭,想著那日見到張美人的情景,身子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娘娘,皇上那邊來人說楚大人進宮了,現下正在敬軒殿中,請娘娘一會過去。”吟香走進房中,微微福身,恭恭敬敬的對楚輕凝稟告道。
聽到父親進宮一事,楚輕凝心下不由得莫名一沉。這個時候,隻希望莫是與宮中命案扯上了幹係。
楚雲德的官職在楚輕凝被重新冊立為皇後之時,亦是連升三品,楚氏一族旁支末係亦是沾了關係得了好處,現在的楚家,好不風光。
楚輕凝有一名兄長,名為楚輕文,在朝中隻是個不起眼的文職小官。楚輕文本也無心做官,即使晏啻有意提拔他,楚輕文也沒這個“進取”的想法。
楚輕凝仔細思索了一下這段時間楚家有沒有牽扯到什麼事,想來想去,卻也並沒有什麼眉目。此刻,楚輕凝隻希望這事千萬別是她擔憂的那般。
“臣,叩見皇後娘娘。”
楚輕凝剛走進敬軒殿,一身青色朝服的楚雲德立刻便跪到了地上。
“父親快快請起。”楚輕凝神色微動,連忙走上前去將楚雲德扶起。雖然她的身份如此,可這是她的親生父親。
“凝兒,你要救救你哥哥。”楚雲德站起身,背卻依然有幾分佝僂,此刻,楚雲德的眼裏,盡是透著焦急之色。
“哥哥如何了?”楚輕凝神色一滯,迅速問道。
“張美人入宮之前,與你哥哥有幾分情意。”楚雲德微頓,聲音愈發哽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