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完,兩人便借著夜色,去尋大宅。果不出所料,城中確有一處大宅,府門上寫“耶律”。兩人繞到圍牆外,輕身一縱,躍了進去。宅子甚大,又多護衛,兩人便小心分頭尋找。
古墓輕功卓越,又值當時月盡夜黑,屋上行人自是不易被人察覺。李莫愁輕點悄踩,自然是也輕鬆尋過了不少廂房。尋得再多些時候,便於一處別室內尋到了楊陸兩人。
李莫愁縱身下屋,潛近窗口,戳紙細看,但見屋內兩個少年蒙古軍官。兩人皆是貂衣錦袍,不過一人劍眉朗目,俊秀瀟灑,自是楊過不假;另一人卻是美貌秀氣,明眸皓齒,倒是陸無雙男裝假扮。楊過似在愣神,而陸無雙卻在一邊逗他說笑。言語之間,似乎傷勢已無大礙。隻是楊過一時雙目出神,一時又閉目垂首,甚無心思和她說笑。
“這孩子,定還是在擔憂我的傷勢。我當給他驚喜,也好讓他不必如此憂心。”李莫愁心中想著早些將人尋到,便好早一些帶回去見小龍女。心念一動,便是腳步輕移,想要推門而進。
忽的,屋裏陸無雙說道:“喂,傻蛋,你怎麼不理我啦?”說完,卻是伸手從背後抄入楊過腋下,去嗬他癢。
李莫愁見得一怔,自然停下了動作。
屋裏楊過道:“別鬧,我在想事情。”頓了頓,又好生問她,“你說……你師父是不是真的沒事,會追上我們?”陸無雙聞之,頓時放下了雙手,嚴肅起來,輕聲道:“我也不知道。”她慢慢將頭垂下,臉上也是露了憂色,然後便是靠進了楊過懷裏,低沉道:“傻蛋,我好怕,我好怕!”
陸無雙心中害怕,倒並非全是擅自出走和盜書之故。雖說自己一時意氣出走,但多年養育之恩,又豈是一朝可忘。那日見得楊過出手甚重,將李莫愁打傷吐血,心中便是不安。這幾日但凡想起那日李莫愁伏地吐血的摸樣,便也是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隻是先前實情未說,為騙楊過而胡亂編了些故事,盡說李莫愁惡毒很凶,自己如何受盡虐待等等,此時縱使心中有事,卻也不敢直說。
楊過自然不會信她。本想當麵揭穿,但鑒於當時她惹了丐幫,情勢緊急才沒有機會說明。不料日後竟陰差陽錯,玩笑之中傷了李莫愁,便再也沒有心思和她去說。
此番聽她說怕,便在心中暗想:“我隻擔心姨娘的傷勢重不重,倒從來不曾擔心你會受到責罰。若是姨娘真的尋來,我便替你說些好話就是。”如此一想,自然是伸出雙手,將她抱在懷裏,溫柔說道:“別怕,媳婦兒。有我在,有我在。”
“呸呸呸,誰是你媳婦兒。”陸無雙忽然推了出來,輕罵道:“傻蛋,你怎麼又占我便宜。”
楊過笑道:“怎麼不是我媳婦兒了?我們不但同睡過一張床,我還看過你……”陸無雙頓時羞紅了臉,斥道:“傻蛋!你別亂說!那是,那是……”她怒意之下,卻是更加嬌柔,隻是心中羞澀,卻是不好開口。
話是玩笑,抱她亦隻是嗬護。卻不料門外一人聽到,已是別樣心情。李莫愁自然不會信他所言,隻是這般輕佻舉止,卻還是令她心裏不暢。
正欲推門進去,訓斥兩人,卻忽聞院內侍衛大喊:“快來人,有刺客!”
李莫愁心頭一緊,立馬想到了洪淩波。當即腳步一點,身形一起,自然上屋循著喊聲找去。
屋頂幾個起落,便是到了發聲之處。隻見對麵亦是尋來一人,卻是洪淩波。
“欸,師父,難不成刺客不是你?”洪淩波問得多餘,卻也聽出真情。李莫愁白她一眼,道:“為師還以為刺客是你呢。”當即卻是安了心。
兩人一番說,便是不管閑事,自去尋楊陸兩人。不料尚未到別室,卻見人聲喧嘩處,縱出一女。此女身形頗快,輕功倒是不差,不過片刻之後,卻是楊過也跟著縱了出來,直追那女子而去,而楊過之後,自然是陸無雙也跟了出去。
李莫愁心想:“這女子難不成便是刺客?過兒和無雙追去,莫要傷了才好。”當即轉頭,對洪淩波道:“我們也跟去看看。”
話音才落,卻聽屋下有人喊:“有刺客,這裏還有!”
李莫愁生性任真自傲,即使夜行暗探,也從來不改裝飾。當下靛藍道袍顯在屋頂,倒也在侍衛的大肆巡察中,露了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