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淵站在柳府門口,抬眼瞧了眼府門前的牌匾,問道:“陳清,案發後,誰在這裏看著?”陳清俯身上來,笑道:“還有誰,就隻有老四了。老三在盯著那啞婆子,老五一直跟著我們。”天淵點了點頭,道:“這柳府的其他家眷?”
陳清伸手拍了拍天淵的肩,笑道:“放心,我找了個大宅院,給他們安置下了。我知道你隨時要傳喚他們,所以沒敢放他們走!”天淵轉頭望了眼他,笑了,還沒開口,卻聽一聲怒吼:“陳清!手放哪裏?!”隻見陳清臉一白,忙把手從天淵的肩上放下,連退了三步,必恭必敬的站直了身子,低了頭。天淵從未看他那麼老實的乖樣子,心裏一愣,轉頭一看,果然是陳家老將軍一身戎裝正要邁出柳府大門。天淵心裏暗笑,迎了上去,雙手扶起陳甬良正要下拜的身子,笑道:“陳伯伯,天淵是晚輩,豈敢讓您給我行禮?!”陳甬良一臉頭疼的瞥了眼站在天淵身後的兒子,臉上堆了笑道:“小王爺何出此言,末將教子無方,還讓小王爺見笑了!”天淵瞥了眼一臉慘白的陳清,拱了拱手:“陳伯伯,就不要拿淵兒開玩笑了。爹爹和您是生死之交,陳清和我也是自小長大的兄弟。兄弟之間哪有那麼多俗套麻煩的規矩禮數!”
陳甬良這才開懷,臉色也緩了緩,走上前對著陳清的屁股踢了一腳罵道:“混小子,手往哪裏拍啊?!不知好歹!”陳清抬起頭,堆滿了笑,答道:“爹,我這不是和小王爺鬧著玩呢~您什麼時候回來的?昨晚上,清兒還沒能見到您呢!”
陳甬良哼了一聲,放低了聲音,道:“多日沒動手,你小子是不是皮癢啦?就死命的淘著吧!給我小心著點!”陳清忙連連應下。陳甬良這才回過頭,又和天淵虛應了幾句,帶著家將離開了。望著陳將軍騎馬遠去的背影,陳清舒出一口長氣,臉色一變,嬉皮笑臉的扒著天淵的肩頭,笑道:“嚇死我了!”天淵見他一臉死裏逃生的快樂樣,不禁搖了搖頭,道:“咱們走吧!”說著便進了柳府大門。
走在長廊上,天淵想了又想,禁不住問陳清:“你爹怎麼會來這柳府?”陳清心不在焉的跟著,隨口答道:“這柳大人是個武將出身,是我爹保舉的進了刑部衙門。我爹可能是今早回來了,得知柳大人遇害才趕過來的吧~~”天淵走在前麵,頭也不回:“陳伯伯這麼急著來拜祭,看來交情不淺呐!陳清,平常怎麼沒見你有提起過這個柳大人?”陳清抬起頭道:“柳大人進刑部都快七八年了,我那時候才多大,才沒有印象呢!倒是我哥,可能會知道……喂,天淵,你問這麼詳細做什麼?!”
天淵頓了腳步,回頭一看,見陳清一臉焦急的樣子,笑道:“我隻是問問,你那麼激動做什麼?陳伯伯也算是我爹的舊友,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怎麼可能牽扯到這個案子!我隻是想了解一些這位柳大人的情況。牢裏的那位青蓮不是說,他是和花朝宮宮主結了仇怨,才惹了殺身之禍的嗎?看來這位柳大人也是一個謎啊!”
陳清這才釋了懷,笑道:“嚇死我了!早說嘛!我爹這次回來,大哥也一定跟著回來了,我幫你問問我哥!”天淵點了點頭:“好,走吧,我們再去案發現場看一看。”陳清當下苦了臉,上前攔住他,笑著說:“天淵,你又要去那個祠堂啊!拜托,那裏你都去了不下十回了,再去幹什麼啊!”天淵好氣又好笑的望著陳清,道:“什麼叫幹什麼?查案啊!再去一次可能還是查不出什麼,可是要是不去,就真的什麼都查不出來。”陳清見他那麼執拗,隻好放他過去,道:“算了,我就再陪你去看看好了。”
柳家祠堂陰森森的,終年照不到日光,原本擺放靈位的案桌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了,顯出一絲詭異的空曠來。天淵起腳跨過門檻,抬頭望了眼祠堂的屋頂,上了黑漆的幾根圓木排列整齊的橫在頭頂上,黑乎乎的,像是張開的猙獰大口。這是宋慶國建造祠堂的習俗,梁木一律是漆成墨黑的顏色。這時,從一旁跑來一個少年,一身黑裝,見了天淵,不禁下拜,道:“老大,二哥,你們又來了。”天淵擺手讓他起身,笑道:“老四,這幾天讓你一個人守在這裏,辛苦了。等這案子破了,大哥去慶豐樓包個場子,讓兄弟們開心幾天。”那少年笑著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白灰,道:“老大,說什麼客氣話!再說,這幾日我一個人在這裏呆著,沒有閑著,盡是伺候這位柳大人了!沒有二哥來搗亂,進展頗多!”陳清上前笑著捶了一拳,道:“什麼叫搗亂?!你小子會不會說人話啊!?”那少年一雙清目眨了眨,透出一股英武之氣來,閃身躲過陳清的拳頭,笑著道:“二哥,別鬧了!讓我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