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飯廳門口,卻見陳甬良和夫人柳氏,大哥陳爽坐成一圈,換了一身便裝,隻等著自己上桌用晚膳了。見他進來,柳氏不由得站起身來,笑道:“清兒,總算回來了。你爹剛才還在念叨你呢,來來來,快坐下,就等你了!”陳清抬腳進了屋,笑道:“讓爹娘大哥久等了!”,說著便上前行了禮坐定了,卻見桌上菜肴豐富,連府裏擺了數年的女兒紅也端出來了,不由興奮起來,笑道:“娘,今天怎麼這麼隆重!嗬嗬,爹爹和大哥這麼久沒有回家,想他們了吧!”柳墨菊臉一紅笑道:“清兒又胡扯!”
陳甬良瞥了眼陳清,拿起筷子夾了塊雞肉放進柳氏碗裏,轉頭對著陳清笑著斥道:“就會耍點嘴皮子,說點沒皮沒臉的閑話!”陳清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見長輩們都動了筷,也跟著拿起筷子,嘴裏有些不服氣的嘟囔著:“我又沒說假話!”
坐在一旁的陳爽聽得仔細,不由暗笑,悄悄用肘尖撞撞陳清,提醒他專心吃菜。陳清瞥了眼桌上的美味,也有些餓了,夾了些小菜,笑道:“爹,大哥,邊疆的事解決了嗎?”陳甬良哼了一聲,道:“怎麼?想著我和你大哥趕快回去,就沒人管你了是不是?”陳清愣了愣,陪笑道:“不是不是!怎麼可能,清兒是希望爹爹和大哥今後不會那麼辛苦,遠赴邊疆。呆在京都享福不是很好嗎?!”
陳爽放下筷子,拍了拍陳清的肩,笑道:“小清,這次西北邊疆戰事基本上能結束了。我和爹也可以在京都裏呆上好一陣子。”陳清笑道:“真的?那太好了。天……哦,小王爺還專門放了我幾天假,讓我陪陪你們呢!”陳甬良皺了皺眉,放下筷子,道:“柳府的案子不是還沒結嗎?我不用你陪,明天就給我回去!”陳清正等著他說這句話呢,按捺住內心的喜悅,收起笑意,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應下了。
正要坐下接著吃,卻見一個家將進屋稟告說是左丞家派人來,說是要見陳老將軍。陳甬良聽了怔了怔,卻不敢怠慢,忙站起身出了屋門,吩咐道:“人在哪裏?快請到書房!”陳清手一抖,筷子上的白斬雞塊掉到了桌麵上,聽著父親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心早已亂成了一團。陳爽見他這樣,不由有些奇怪,笑道:“怎麼了?”陳清慘白了小臉,擠出一抹笑來,道:“沒事。”柳墨菊見陳清有些魂不守舍,挑了塊雞,放到陳清碗裏,笑道:“臉都白了!怎麼?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
陳清與嫡出的陳爽不一樣,是庶出,生母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從小由主母柳氏帶大,感情深厚,此時見柳氏一臉擔憂,不由愧疚,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依著柳氏跪下,低著頭道:“娘,清兒今天是闖禍了。”
陳爽大吃一驚,不由騰地站起身,沉了聲音道:“清兒,你闖什麼禍了?”陳清滿臉愧疚,低著頭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急道:“娘,大哥,清兒又惹您擔心了。但是,此事清兒自認沒有做錯,剛才劉府來人,大概是來和爹爹說此事的。娘,爹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清兒的!”柳氏聽陳清說今天又闖了禍,心裏不知有多擔心,一雙手攥著衣角都快擠出了水,望著跪在地上一臉可憐的陳清,心也亂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隻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陳爽見陳清可憐兮兮的樣子,氣也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前踢他一腳,罵道:“記吃不記打的東西!上回,你和張大人的兒子打架,爹爹打得你幾乎一個月下不了床!這才過了幾個月,你就忘了?!爹那脾氣,你每次要挨打就來找娘,可娘每次都幫著攔,幫著勸,爹爹什麼時候真的放過你了?!”
陳清越聽心越涼,剛想開口,卻聽門口有家將來傳話,說是讓他現在就去校場見陳老將軍。陳清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外走,卻被陳爽一把拉住,道:“小清,我和你一起去校場吧!去幫你解釋!”陳清轉頭,擠出一抹笑,道:“別,哥,你還是和娘在房裏準備好傷藥,回頭替我上藥。嗬嗬,你要是去了,說不定還連累了你呢!”
柳墨菊心裏一疼,站起身來,叫住陳清,道:“要不,娘和你一塊去?”陳清伸手扶住她坐下,苦笑道:“娘,你要是去,爹肯定更生我的氣,回頭雖然打得板子少,可疼得多。清兒不好,爹爹剛回來就給他惹事,難怪他那麼生氣!給他打兩下出氣好了!”柳墨菊心裏知道陳清是在安慰她,也不敢多留,鬆開手,咬了咬牙,倒是勸陳清快點去。陳清行了禮,轉身出了門,向校場跑去。
到了校場,就見陳甬良早已備下了長凳,板子,正一臉怒氣的站在那裏等他。陳清硬著頭皮上前行了禮,剛叫了聲爹,就被陳甬良一腳踢翻在地。幾個家將衝過來,道了聲得罪,陳清便被扒了褲子,扯到了長凳上。陳甬良豎眉怒視著他,伸手拿起一旁的板子,二話不說便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