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案卷厚厚的疊成了一堆,離春絕之期已不足半月,可目前還是沒有什麼頭緒。當夜,天淵正躺在床上發愁,卻見李灝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不由坐起了身。
李灝盯著他看了許久,眼內的憤怒和失望幾乎要燒著了。天淵不明所以,忙迎上去,還沒開口,卻被李灝一個巴掌扇倒在地,隻聽李灝罵道:“誰教你這麼陰損的主意?”天淵不知父親指什麼,跪直了身子,滿眼迷惑。
李灝見天淵俊臉上五個指印瞬間清晰可見,神色迷茫,眼睛裏似乎還有一絲委屈,心裏大怒,強自按捺了下情緒,轉身關了房門,喝道:“你還不老實告訴我!”天淵委屈的瞥了眼怒氣衝衝的李灝,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低聲道:“爹爹,淵兒是不是什麼地方做錯了?”李灝以為他還在裝糊塗,怒極反笑道:“好好好,我問你,劉安的事你可對我有所隱瞞?”天淵搖了搖頭,正色道:“爹爹,淵兒所做的,早上已向爹爹稟明了,不敢隱瞞。”李灝心裏一沉,冷冷笑道:“不敢隱瞞?你可知道,那劉安被太醫會診,查出被人下了烈藥,終身不舉了。按照病發的時辰算,應當就是昨天被下的。”天淵這才知道李灝指的是什麼,大驚,膝行了兩步,懇切道:“爹爹,此事淵兒不知。”李灝見他一臉認真,滿眼委屈,心裏也猶豫了,緩了聲音道:“不是你下得手?”
天淵俯身道:“那劉安雖輕浮好色,但卻非大奸大惡之人。天淵怎會讓他斷子絕孫,做這樣的損事。”李灝見他這樣,想來自己一時情急又誤會了天淵,心中大慰,望著天淵臉上的巴掌印,不免有些愧疚,上前扶天淵起身,沉聲訓道:“你知道這道理就好。凡事須留半分地,不可逼人太甚!”
天淵點頭應下了,送走了李灝,心裏卻犯了嘀咕:此事的確蹊蹺,怨不得爹爹會錯怪自己。自己沒有瞞爹爹什麼事,難道錦鯉他們有事瞞著自己嗎?這劉安今後若真的斷子絕孫,怕這劉府就不會輕易罷休,那樣豈不是給爹爹找麻煩嗎?這樣想來,心已亂了,翻身上床,心裏隻惦記著快點天亮,能把錦鯉他們幾個找來問問清楚。
錦鯉和沈煜大清早被叫到了明欽衛衙門內天淵的書房裏,心中忐忑,上前行完禮,偷眼望去,隻見天淵一臉平靜,不由心裏一安。天淵笑著站起身,從案桌前慢慢踱過來,道:“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來嗎?”錦鯉和沈煜互視了一眼,搖了搖頭。沈煜那雙墨綠色的漂亮眸子眨了眨,笑道:“大哥,什麼事?”天淵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昨天我聽說,劉安被人下藥,斷子絕孫了。而且下藥的時機竟和我們動手是同一天。我有些好奇,想知道誰和我們這麼有默契。找你們來,想問問你們?”
錦鯉上前一步,剛要開口,卻被沈煜悄悄拉住,兩人使了個眼色,卻被天淵看在眼裏,不由心裏大怒,原來他倆還真有事瞞著自己,當下轉過身背對著他們,望向窗外。這邊,沈煜趁機拉住錦鯉,湊上去悄聲道:“你幹什麼?老大詐我們話呢!”錦鯉轉過頭,笑了笑,輕聲道:“你沒聽老大說,他隻是好奇,沒準他會讚成我們哪。”沈煜白了他一眼,道:“你瘋了,就算大哥讚成我們下藥,咱們瞞他的事也是大錯了。”錦鯉這時心裏滿滿當當裝的都是天淵替兄弟出氣時的感動和敬佩,拍了拍沈煜的肩膀,小聲道:“得了,難道還永遠都不讓老大知道了?”說完,上前一步跪倒,朗聲笑道:“大哥,那劉安就是我和老五算計的。我配的是七夜消魂散,老五撒的藥。那藥其實也沒有那麼損,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不舉罷了。劉安不是好色嗎?我們就……”錦鯉話未完,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天淵轉過身,一張俊臉早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