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放開他的袖子,攥緊了拳,問道:“皇上怎麼說?”內侍笑了笑道:“皇上看了愣了愣,笑著說是他的,就收下了。”小哲暗自舒出一口氣,笑道:“多謝公公。”便跑出了殿門。他心裏稍稍安定下來,秦和一定知道紙條是他的。紙條收在秦和那裏,無疑是最安全的,等事情過了,再去向小皇帝討要也不遲,大不了向他招了便是了。他不願去想花無霜的春稻之約究竟該怎麼辦,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回府,去看看大哥的狀況。他一路跑出宮門,正愁怎麼去弄匹快馬,卻正好碰見正要上馬去輔國公府的楊錦鯉。錦鯉見小哲一人在宮門前急得團團轉,也不多問,伸手把他拉上馬來,回身對太醫院的幾位醫正拱了拱手,道:“各位大人,救命如救火。楊錦鯉快馬先行一步,各位大人乘轎稍後趕上便是。”見幾個醫正紛紛點頭應聲,楊錦鯉也不管禮數周不周全,抱緊小哲,馬鞭用力一抽,□□的盧一聲長嘶,頓時絕塵而去。
李灝幾乎是從馬上滾下來的,把馬韁往邊上一甩,一眼瞥見府門前直挺挺站著,望眼欲穿的管家李三,心裏不禁狠狠地抽了一下。李三見李灝回來,情不自禁的舒出一口氣,一麵跟上李灝因焦急而變得又快又大的腳步,噙了淚道:“王爺,您總算回來了。”李灝渾身震了震,老管家聲音裏的那稍許哽咽聲是如此的清晰。他心一沉,加快了腳步,直衝到天淵的房間,雙手一推,闖了進去。
天淵緊緊閉著眼,臉色慘白,靜靜躺在床上,時不時地嘔出口鮮血。秋煙守在床邊,淚流滿麵,用手裏的白帕不停的擦拭著天淵嘴角的血跡。瑤珠滿臉是淚,手上卻正不停的把一盆盆血水潑到院子裏,換上一盆盆清澈的熱水。見李灝進來,秋煙不禁捂住了嘴,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淒涼,淚澎湃而出,極力抑製著自己崩潰的情緒,幾乎要嗚咽著哭出了聲音。
李灝渾身都情不自禁的顫抖,他輕輕走過去,伸手撫著天淵的額頭,幾次欲言又止,卻終於說不出話來。昏迷中的天淵緊皺著眉,痛苦地抿著唇角,一隻手緊緊按在胸口,頭微微一偏,卻又嘔出一口鮮血來,李灝忙上前,一手捧住,從天淵胸腔裏嗆出的血燙著掌心,讓他不由得也淌下淚來。瑤珠遞了塊幹淨的濕帕,哽咽著道:“方才沈公子和幾個軍士把大少爺抬進來的時候,大少爺就已經昏過去了。抬到床上沒多少時間,就開始咯血。沈公子說,大少爺受了嚴重的內傷,須及時施針。我們去街上尋大夫,可今天是春稻節,沒有一家醫館開張。李管家還去太醫院找人了,可太醫都進宮赴宴了。沈公子急得不行,自己的傷也來不及收拾,便騎馬進宮,說是去找王爺和楊公子。”
李灝黯然的摸了摸天淵的頭,站起身喝道:“春稻節上,難道就不治病了嗎?!豈有此理!去,拿我的拜貼,帶上家將,去東城的濟春堂,找楊老大夫,就算是動手抓人,也要把人抓到這裏來。大不了事後,我親自登門賠罪!”瑤珠忙應了聲,一邊伸手拭了淚,一邊跑出去喊人。
“不必了。我來!”這時,門應聲而開,楊錦鯉和小哲急匆匆地推門進屋。“王爺,不必再去請我爹。我楊錦鯉一樣能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