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灝接過李三遞來的藥膏,親自替劉安敷上,笑道:“劉大人言重了。犬子不是故意的。”
劉安伸著手腕,得意的瞥了眼一旁的天淵,道:“那麼,下官就接著奉旨搜查了。”說著手一揮,就要吩咐,卻被李灝輕輕擋了下,不由吃了一驚。
隻聽李灝不溫不火的道:“且慢。劉大人,還請你先把旨意拿出來讓本王過目。本王在家躺了這麼些天,還真不知朝堂上發生了什麼狀況。這劉府裏遭了毛賊,居然要搜查輔國公府,真是新鮮。”
劉安急匆匆的趕來,哪裏來的旨意,臉色一白,道:“是口諭!我怎麼拿得出來?”李灝臉一沉,道:“那麼,還請劉大人帶著您手下的這些人出了本王的府邸。本王雖是外姓,可也貴為當朝輔臣。隻有一道口諭就能搜查本王的私邸,豈不是太過荒唐了嗎?請劉大人轉告您的叔叔,下次想要搜輔國公,請帶著皇上的聖旨親自來。李灝定當燃香恭候。”
劉安低下頭,不敢說話,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卻不動作。天淵悄悄一揮手,頓時府內的家丁都聚了上來。
頓時,兩撥人就在這大廳裏僵持著。
就在這時,卻聽門口響起熟悉的聲音:“劉安,怎麼,你居然敢來搜輔國公府?!這是誰下的令?是朕,太後,還是你,或是舅舅?”
劉安渾身一顫,順著聲音望去,竟是秦和,嚇得腿一軟,跪了下去。李灝見秦和一身便裝走進來,甚是詫異,聽他語氣,劉安似乎是假傳聖旨,心裏大慰。天淵上前一步,扶住父親,一起跪下行禮。
秦和搶了一步上來,托住李灝,道:“愛卿快快免禮。”見李灝站起身來,秦和轉身對劉安,冷冷道:“安表哥,朕方才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話呢?!”
劉安跪在地上,忙道:“皇上恕罪。昨日,劉府進了毛賊,所以……”
“哦?可有什麼東西丟了?”
“這……”
“沒有嗎?那可有什麼人被傷了?”
“這,也沒有。”
“既沒有丟東西,也沒有傷人。表哥如何知道那人是毛賊?更何況如果真遭了毛賊,不是應該找京都衙門報案嗎?如何會到輔國公府來搜人?!”
“皇上,這……”
“哼!你假傳聖旨,竟妄自越權,來輔國公府搜查,居心何在?!”秦和一番話雖帶著稚嫩童聲,卻是句句在理,環環相扣,聽得劉安是滿身的冷汗:“臣,臣罪該萬死!”
“朕雖十歲,尚且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你身為上任隻三天的都禦使,居然如此妄為,真讓朕太失望了!”秦和望著抖成一團的劉安,冷冷道:“還不帶著你的人滾出輔國公府?!”
劉安聽小皇帝放他出府,心一鬆,忙連聲應下,連滾帶爬的出了大廳,帶著眾人浩浩蕩蕩的迅速撤離了。廳裏就隻剩了三個人。
見劉安走遠了,秦和轉過身來,扶住李灝,愧疚的笑笑道:“讓輔國公受委屈了。”李灝見秦和一番話既嚇走了劉安,也沒有追究到底,徹底得罪他身後的勢力,心裏暗自震驚小皇帝的聰敏機智,見秦和一臉誠懇的向自己道歉,不由一驚,忙俯身道:“皇上言重了。謝皇上為臣解圍。”
秦和笑了笑,道:“輔國公既然要謝朕,就請答應朕一件事情。”
“皇上請說。臣萬死不辭。”
“這個,朕要請您見一個人。您見了他(她),可不許發脾氣。”
“好,臣答應您!”李灝心一震,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絲毫沒有猶豫。他下意識的和天淵對視了一眼,難道是小哲?
秦和見他答應了,轉身出去,從門口拉過一個人來。那人穿著件披風,見了李灝和天淵,慢慢把披風解下,低聲喚道:“爹爹,大哥。”
李灝和天淵都是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原來那人並不是小哲,而是小蝶,正低著頭,局促不安的站在麵前。
天淵被李灝眼中的責怪嚇得震了震,扯出一絲苦笑,上前牽過小蝶,問道:“蝶兒,你不是去江州了嗎?”
小蝶偷眼瞥瞥他,道:“我,我不想去江州。所以就回來了。還,還去了宮裏,找了皇上。”
李灝望著女兒倔強的臉,想起另一個不知去向的兒子,不禁心生黯然,口一甜,又嗆出一口血來。秦和忙上前攙住他,叫道:“輔國公!”李灝擺擺手,盡力站直了身子,道:“皇上還是盡早回宮去吧。免得太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