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公子,貧道有禮。”殤若訝然,當著夏王的麵朝即墨予漓行禮?這有點不合常理。她瞅著即墨予漓,看不清容顏的人,竟然會讓白鏡真人用了恭敬的態度。
“殤若姑娘的天姿絕豔,必能成其事。夏王的寵妃有得救了。”即墨予漓的話,使夏王的麵色一滯,再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
“多謝公子繆讚。”她緩緩施了一禮,白鏡真人都行了禮,放在她的身上,她也會依樣畫葫蘆,不讓人挑出一些不合規矩的事來。
“夏王如若不放心,即墨便隨殤若姑娘前往。”聽得這話,殤若身子一哆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沒有即墨予漓,成這事對她來說還不算太難,現今隻怕是她做事也得不利索了。
先不說即墨予漓帶給她的壓迫感,單就說他那看不清晰的容顏,足以讓人退避三舍,舉手投足間的氣勢,必不是她能壓抑得住的。
“有即墨公子,此事便就多了一重保障。”白鏡真人的眼裏稍稍緩和了一些擔憂,有他在,才更有事吧。殤若腹誹了一翻。
“不敢不敢。”即墨予漓哈哈笑出聲,雙手背在身後,渾身散著生人勿近寒氣。
現下這事,總歸白鏡真人同意,想來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殤若朝白鏡真人行了淺禮,朝前步了幾步,既然有他在,有些事也不必太過於費周折。
轉出了拐角,她才緩緩吐了口氣出來,今日這淺紅色錦衣怕是不能再穿了,趕個時辰得找件宮衣穿上。
“姑娘是否在此等著在下?”耳邊寒風習習,殤若渾身一抖。
“公子是不是太多禮了?”眼風一轉,帶了絲絲的輕蔑,如此讓人看不清容顏,不知是不是也若那位無麵鬼夫人一般無臉。“公子既不願以麵示人,又作何口言上逞強。”
即墨予漓輕笑了兩聲,“原來如此,姑娘姿色絕豔,連天性也如此不羈。也罷。”語風頓足,那湖綠色水袖一甩,一陣風刮過殤若的麵皮。
淡淡的光暈破開,於天際邊消失。籠罩眼前的陰霾漸漸擴散開來,麵皮微露,顯了一張素白的臉。朗朗如日月入懷,廣攬天下,即便是月光的清雅也訴不盡那一張俊挺麵上散著的光彩。
即墨予漓的發際幽黑,於頭頂綰了整齊的發髻,鬢邊散了兩束垂落的發,麵若春曉之花燦爛炫目。眉如墨畫,潑灑在飽滿的高額間,深黯眼眸閃著絲絲寒星之色。九寸身軀頂天立地的立在霧蒙靄靄裏,薄唇輕抿襯著湖水色的袍子更顯得周遭冷竣。
殤若瞧著那如中天之月的麵皮,心下禁不住稱讚一聲,肅肅如鬆下帶風,真真是一風流少年郎。她不禁想,這一路看過的人,無人如即墨予漓般俊雅如辰星。
怪不得,連夏王也及不上其半分。
她不由自主地咳了咳,無麵鬼夫人如若是男子身,隻怕首奪的,就是他那張極致俊美的麵。
“姑娘可曾滿意在下這副容顏?”即墨予漓紅唇一張一合,吐了清冷的氣息出來。
殤若剜了他一眼,帶盡徹骨的寒意,即墨予漓身姿纖如羽,性子卻非凡塵之人理解,莫不是生了惡疾?
“你若不成從未真麵目示人。”她淺白的吐氣隔空婉轉,在寒氣中碎成了好幾瓣。
“哈哈哈哈,有趣。”笑聲起,驚起一灘停歇佇立於樹枝間的群鳥。隻見得撥開了雲霧,強了些亮光出來。
“對不住,先行告退。”殤若的眼皮上下連翻。眼波的餘光都未掃到那湖綠色的衣袍邊緣。
“姑娘可否告之芳名,掌燈之際,還得同姑娘前往共見無麵夫人。”即墨予漓負手而立,黑霧盡消之後,越發的麵皮增長。
即墨予漓自己都有點弄不清楚究竟是何緣故,竟然瞧得女子的麵容過後,有些難以忘懷的感觸。他暗暗發笑,黑暗地界長達千年的年景裏,突然閃出一道光亮,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在這名女子的麵前,仿如天地間失去了色彩,唯隻那一抹淺紅色身影傲然孑立。黑亮圓眸中盈盈泛起點點悲傷的痕跡,使得他不禁地撤了無間結界,這是第一次顯真麵目於人之前吧。
她對他來講,是個比夢鬼造出來的夢魘更要讓他無法自拔。
殤若看著那即墨予漓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裏,無法轉開神,她暗暗腹誹,這人,怕真的得了那無藥可救的惡症,也好,趁早讓無麵鬼夫人收了這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