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若姑娘。”即墨予漓瞧著殤若那異樣的神情,有些不解,殤若和這誥命夫人還有淵源不成?雖然他看這誥命夫人也有點古怪,但,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不妥之處啊。
殤若對於她耳旁的喚聲置若罔聞,眼前隻見著那年輕如花的女子腳底被鑽開了口子,血液溢滿了那木頭桶子。她仿佛還能看到那傾流下來的血液閃著妖豔的光彩。
那樣淒慘悲涼的一幕泛在了她的眼瞳裏,盈盈起了波紋,她仿佛回到了那隻透出微量月光的囚室。如果不是落月,她恐怕早就棄屍荒野了。
她的眼裏泛起嗜血的光彩來,飲食亡人血的疼,誤殺落月的傷,被囚禁的恨,通通鑽入了她的眼瞳裏。
“誥命夫人。”殤若埋首跨出席間,燭光映射的,是那陰影之下的淒美陰冷的嘴角,她緩緩地朝前走去,仿佛每走一步就用盡全部的力氣。
即墨予漓渾身泛起了涼意,他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冷了,久得連他自己都忘了,此刻的殤若對他來講,十分的陌生,仿佛想要飲食誥命夫人的血和肉那般。
這樣的表情下,泛起的陰冷,連他也自歎不如,這該是多大的仇恨,使得這樣一位美豔動人的姑娘變成這般嗜血。沒錯,就是嗜血。那背著燭光下的陰暗麵,是人觸不到,也無法忘卻的。
殤若的眼裏隻有那一雙寶藍色的瞳孔,一寸一寸地慢慢朝它走去,吸血夫人淺白的麵皮上,透了一些疑惑,疑惑麼?沒有關係,隻要她知道就好。這所有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與恨,必會一一討要回來。
“殤若姑娘,可是要敬本夫人麼?”吸血夫人端起銅盞站起身來。殤若漆黑的眼孔裏殺意盡現。
“夫人,殤若的血液流進你喉嚨的時候,夫人是什麼樣子的感覺,殤若非常的好奇。”她湊進吸血夫人的耳旁,一字一句地傾出聲來。
“你,你,你是誰。”吸血夫人的麵色一瞬間地僵住,有些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殤若,難不成她飲血的事情敗露了?絕對不可能,那些女子個個都一命歸了西,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泄密。
“夫人不記得我了?殤若之前,可是被夫人穿透了琵琶骨頭,這些夫人都忘記了?”她的嘴角還有笑意,但內心卻泛起了那巨浪般的恨意。生亦被棄是她無法擺脫的宿命,但那素顏殘妝的被棄,卻叫她亙古難忘。
“你是傷口愈合最快的那個女子?”吸血夫人的腿肚有些發軟,想當初這殤若的女子身上血已經泛了黑,根本不可能活得長久,現下卻站在她的前麵。
“想起來了?可惜,太晚了。”她退開了一步,自古以來,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而她,等的就是吸血夫人來要她的命。
果然,那吸血夫人臉色大變,美豔的容顏瞬間扭曲,看上去無比的猙獰,雖然這是夏王的昭華殿,不容她亂來,但是,如果殤若不死,那麼她同樣難逃這次大劫。
殤若的餘光裏,有銀光閃過,她眯起瞳孔,並不打算逃離避開,吸血夫人這一刀有些狠絕,有一刀斃命的架勢。
她身影一閃,隻那左肩上的淡綠色衫衣破開了一道口子,緩緩流出暗黑的液體,她手捂左肩,撞倒了木頭長桌上的銅盤鐵盞,叮叮哐鐺,皆數散落地麵。
“殤若姑娘。”即墨予漓的喚聲在叫喊聲中尤其的洪亮,那誥命夫人的一刀,正中殤若的左肩,看得他方寸大亂,揪得他的心撕心裂肺般的疼。
“母親。”妹喜娘娘也奔下堂來,扶住了吸血夫人傾倒的身子。那一幕落在即墨予漓懷裏的殤若瞳孔裏,隻勾起她輕柔的笑意。
能用吸血夫人一直作為食糧的血,換取吸血夫人的一條性命,也算是為了報傾出之血的仇怨。
“夫人這是意欲何為啊,來本王的昭華殿還淺藏刀劍之物?”殿堂上高坐的夏王淡淡地笑出聲,看向吸血夫人之時,卻帶上了浮冰般的冷涼。
吸血夫人聞聲回過神來,驚慌地丟掉了手心裏沾染了殤若之血的利刃。“臣,臣婦求夏王恕罪,臣婦隻是,隻是……”
隻是想殺她?殤若淡淡地看著吸血夫人,這句話,不知道吸血夫人敢不敢說出口。她可是期待得很呢。
“原來,你受的,卻是這般的苦痛。”即墨予漓的手心抵著殤若的背脊,給她緩緩遞了暖意過來。這樣的苦痛又算得了什麼,怎能比得了心底深處無法啟口的傷。
“隻是想殺殤若姑娘?夫人可讓本王不解了,究竟跟殤若姑娘有何深仇,非得動手要她的命?”夏王放下手裏的杯盞,雙手搭在麵前的木頭長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