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的哄笑,笑她竟然將這樣的紅嫁衣隨身背上了身上,笑她在這樣的大婚之時,也心生了魔障。
殤若有萬千的言語無法說得出口,隻彙成了兩個字湧出她的口裏麵,“師父。”
嫁衣雖紅,卻及不上大婚裏師父身上麵的那一襲紅裝來得耀眼,來得讓她的心也跟著疼的顫抖。
她的耳邊有議論的聲音,可她什麼也聽不見,隻有那明亮的眼眸,穩穩的落在正前方的幽冥閻君的身上。
“你是誰。”她是誰?殤若的心中微苦,她也想問清楚,究竟自己是誰, 殤若再步跨到了師父的麵前,眼望於頂。
“師父,不是說過再找到殤若的時候,不會鬆開殤若的手麼,師父怎麼會連阿若都忘了呢?”有清淚滾滾地落滿了她的麵龐。
師父的那一張麵,不再是溫潤如玉,唯有著鬼獄裏獨有的寒冰之氣,殤若再也無法控製滿心滿的傷痕湧現。
“本君從未有見過你,也不是你的師父。”從來沒有見麼?怎麼會沒有見過,師父可是在殤若的指尖上散成的飛花,在那一天,師父對著殤若說了愛呢。
殤若把懷裏的嫁衣與著那小像小心翼翼地捧到了師父的麵前,“師父,這是你交給阿若的啊,師父如今卻問殤若是誰。為什麼你會是幽冥閻君,為什麼你會忘了我。”
殤若的身子一軟,仿如失了靈魂一般,直直地往後迭去,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扯著那淺藍色的衣角,“為什麼連殤若都忘了,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呀。”
“姑娘,今日是本君的大婚之日,如若姑娘是來到喜的,本君絕不阻攔,不過,如若姑娘是來破壞的,本君便就不再手下留情。”
不再手下留情,師父,不是說愛殤若的嗎,不是說了再找到的時候,絕不會鬆開殤若的手嗎,這些,師父難道就讓她散在了回憶裏了嗎?
“師父,原來,你卻是這般的不鬆開手呢。”她笑出聲來,那笑聲裏麵,漫過了無窮的悲傷,珠淚落在地上,殤若將手心裏的劍扯了出來。
銀光從師父的眼瞳裏麵閃過,留下了一道淺影,那劍尖朝著天空,而劍身的背後,卻是殤若那梨花帶雨的臉。
“師父,如果將殤若忘了,那這些東西,便就再沒有什麼用了吧。”長劍輕轉,挑破了紅嫁衣,劃開了木小像,隻剩下了漫開飛舞的碎片,獨自唱著那散去後的美麗。
這般的情,卻換來的,隻是遺憾。
殘鋒,師父已經不得殤若,斷斷不能夠再記不得你了,現今,便就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可是,殤若的心裏,怎麼會有一種不舍呢,情呢,果然是讓她看不透的。
長劍回首,落在了殤若的雙掌之上,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即墨予漓,離得越近,她便就越不想要離開。
她舍不得呀,隻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之後,這樣的眉眼,永遠不再屬於她了,隻屬於旁邊那一位鳳綾仙子。
即墨予漓的眉心輕輕皺了起來,他的思緒裏麵,閃出了一位女子的身影,那身影太過於模糊,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其看清。
眼前的這一位女子,喚作他師父。
師父。這樣的喚聲,離他好遠好遠,他從來沒有收過徒弟,卻怎麼對這兩個字眼,這樣的相熟。
紅衣散成了灰,隻殘留了一片一片的細小的布料,有一些布料從他的肩上落在了地上,殤若麼?這樣的名字,好熟,好熟,他好像在哪裏聽過這一個名字。
但是,他的記憶缺了一小塊,雖然隻有一小塊,卻在他自己想來,是最重要的那一塊,他是幽冥閻君,能夠因此沉睡,隻有一個原因,便就是曆了天雷之劫。
而天雷之劫的催動,卻是因為情。
情麼,他怎麼連這最重要的一塊都忘了呢,這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子,讓他心甘情願地受這天雷的劫難呢。
這樣美麗的場景,即墨予漓覺得有些諷刺,他醒來後的第一眼,便就是被告之要與著鳳綾仙子成婚。
鳳綾是司戰東華帝君的義女,即墨予漓原本就不是喜歡她,隻不過,鳳綾仙子那一日在他的麵前出現之後,身影與著他思緒裏的那一位女子,是這般的相像,他便就沒有將這婚事拒絕。
情,再一次催動了他心底裏麵的疼意,殤若的麵,絕麗無雙,能夠使他這般疼的,卻是那一雙帶著清淚的眼眸。
她,看起來,似乎異常的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