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極為的緩慢,每一步好像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而那視線,絲毫不想要從那唇瓣之上離去。
仿佛天地間,隻有一抹淡粉落在即墨予漓墨色的瞳孔裏,連殤若一心隻想要將滿心的話吐個幹淨,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師父正緩步朝她走來。
唔。殤若瞪圓了眼,唇角上印上了一絲輕微的柔軟,將她所有的言語都一並吞沒。而眼線裏,是被放大了的眉眼與額間的碎發,發線落在她的麵皮之上,軟軟柔柔的, 她仿佛聞到了一股冷冽的馨香。
師……師父。
即墨予漓的眼睫毛齊刷刷地在她的臉上掃過,讓她不由自主的一陣輕顫,這樣的親密接觸,感覺十分的陌生,但,感覺,有一些清香在唇角之上綻放。
這種身軀如同落在羽毛間的輕軟,讓她根本不想要動彈,這種感覺太過於美好,仿如是一場午夜生起的美夢那般,讓她不想從中醒過來。
如果今日複上她唇線的是焰王的話,她可能會覺得別扭,如今……換上的人,卻是師父,她還記得忘川江邊那月白色的衫衣,淡雅如竹,這在唇線上輾轉著的,是那一抹月白色的衫衣。
連殤若眨眨眼,隨即有一雙溫暖的手複上了她的眼皮,讓她的視線陷入了一片的黑暗,眼波被阻擋,落在唇上的冰涼就越加的明顯。
那如滑的牙齒從她的嘴唇邊輕輕地刮過去,壓到她唇線上的力量更加地沉重了一些,讓連殤若的思緒裏,一片的空白。
她能夠感覺到有一些戰栗從她的指尖上頭傳了出來,兩瓣薄軟的唇線相接,像是一片雲彩浮動在心間。這樣的感覺,該要怎麼來形容呢,她隻願意倘在其間,讓這樣的甜意,一寸一寸的落了根,生了芽,發了花骨朵兒出來。
即墨予漓將殤若緊緊摟在了懷裏,也隻有如此,他才會覺得,殤若隻屬於他。不過,他對殤若隻是欣賞而已,而這種欣賞,極為的淡,淡得根本無法讓他前去吻上她的唇瓣。
淺明的情義並沒有機會被搬到台麵之上來,更何況,他並不想要殤若也陷入那禁忌之戀的禁錮裏麵。這樣能讓他一時迷了心思的,隻有一種可能。
他的手臂一緊,迷情香。
迷情香,貫以迷情為香氣著稱,但凡是對另一方有一絲好感的,被施以迷情香之後,便就會入情至深,無法自拔。是誰,誰給他下的迷情之香。
而這迷情花,隻有狐界的地界才會盛開這八瓣迷情草,果然是有心啊,還遠赴青淺狐界采得這迷情之草。
沒有新鮮的氣息呼出,連殤若如玉的指頭,撫上了月白色的衫衣前襟,溫暖之氣在她的指尖綻放,師父的身子,堅如磐石,燙得她的手掌有點顫抖。
用手指將即墨予漓的身子隔開,輕輕地喚了一聲“師父。”即墨予漓的身子一僵,將全部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卷繞鼻尖的迷情香,讓他有些把持不住。
這種迷情之香,如若是凡人,隻怕唯有床第之間才能解決得了,幸得他具有鬼獄的幽冥閻君之稱,否則……
眼眸之間,有冰刀凝結。這般地陷他於不義,陷他的徒弟於萬劫不複,當真是無恥之極,如若讓他逮住,定要叫他血濺三步。
“為師,為師,對你不住。”即墨予漓捂著嘴唇退了好幾步,他怎麼會,怎麼會連他的徒弟都這般的親吻上去。
“師父,為什麼要這麼說。”殤若麵皮上的潮紅還沒有完全退去,心口處起伏不停,不明了師父為何在這一時間上退後三步。
“今日這事,其中有人作梗,為的,就是讓你我觸犯那情之劫難。”殤若看得師父背過雙手的模樣,有一些神傷,初初的親密,隻如曇花一現,作不得數的。
“可是,剛剛的感觸對於殤若來講,卻是極為的真實的。”她兩步並著一步地跨了上去,一把抓著即墨予漓的水袖,這一抹唇角之香還殘留在她的唇角之上,怎奈何一推開,便就隻留了這一種遺憾。
“阿若,情之劫難非是你能夠承受得住的。為師想來,這樣子陷害你我的人,絕非一般的凡人,怕隻怕,來塵世之時,已讓人有所察覺。”陷害?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連他二人都敢陷害去。
若不是迷情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看得清自己的這份情義,早在那江邊,便就應該將她的全部注意力給奪去了吧,後頭隻不過是越陷越深罷了,北陰帝君有意擇徒的時候,她便才生了去參與的念頭,若非如此,就算是大輪明王菩薩出麵,她都不一定會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