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賢妃。快,道長,道長抓住她。”賢妃?賢惠的賢字麼?讓一朝帝王冊為賢之名,那這名女子有溫婉賢良之德,既然如此,雲霓公主是逼得那位賢妃動的手,若非到此,也不會落得如今麵目被毀的下場。
即墨予漓搖搖手裏的木骨折扇,聲線明朗,不愧是鬼獄靈術上乘的惡鬼亡靈,這樣一來,她這性子到是光明磊落,全她的情義,在他看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速速現身吧。”有一寸清洌的燭香泛在殤若的鼻腔裏,她仿佛能夠看到滿園子的梨花之香,隨著初塵的言語一落,有一襲湖水色衫衣的影子落到地界之上,身子婀娜多姿,極其有嬌弱之感。
頭頂上,是遮了麵皮上的黑色薄紗,有一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神秘氣息,雖看不清容顏如何,但聽那聲線,不難推測,這賢妃極有可能擁有傾世之麵,郎才女貌,若非處於亂世,應該也算是人世間最為般配的一雙有情人。
“道長故去,初塵小道長也繼承了衣缽,可喜可賀。”道長故去,有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到心湖上,蕩開了波紋,連殤若感覺到一絲惆悵在心口處蔓延。
她為何感覺難過之意盤旋於思緒之中,莫不是,她是因著道門之僧故去,才這般有著失意?
“不過,雲霓公主,本妃的王上如若返魂歸來,你可曾想過,夏王的下一世會因此過得很淒慘,擅自破壞宿命輪回,公主就不怕天譴麼?”
賢妃的言語字字珠嘰,帶著一些苦口婆心的勸諫,縱使是這般至誠之言,長公主殿下也不一定接受得了,“哼,這點就不勞駕你操心了,你去了,他才會把所有的目光放到我的身上。道長,切莫跟她廢話,收伏了這惡女平了怨恨之氣為要緊。
雲霓公主當真是有些入了魔障,殤若踏前了一步,另一隻腳還未來得及跨出去,眼前就橫過了一柄木骨折扇,她不甚了解為何師父會阻了她的腳步,“師父,這長公主殿下也太過於自我著想了。”
即墨予漓搖搖頭,輕開了口角,“公主殿下如何為人,你我插手不得,阿若莫不是也忘了凡塵命數不能插手的清律了?這賢妃,為師瞧著也算是一至情至深,為師現今可隻是會一些歧黃之術而已。”
殤若的眼光一閃,雲霓公主的身子於空飛轉,抓了那案桌上堆疊的明符,原來這雲霓公主還會一些拳腳功夫。想是剛剛初塵道長生了慈悲之心,沒有答應這雲霓公主的要求,使得雲霓公主惱羞成怒。
但見雲霓公主的指尖粘了那明符之布,迎著那賢妃的麵就招呼過來,一時之間,那淺藍色的衣角劃出了一道光彩。
不作她想,連殤若的身子本能地衝了出去,就連一旁的即墨予漓都來不及阻攔,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徒弟縱身躍了過去,本還想作壁上弄清楚來龍去脈,哪知道殤若的身子就這般地衝了過去。
三襲明亮的彩衣相交,成了眾人眼底裏,最為美麗的顏色,連殤若的腳尖沾地,抬手以指成掌,朝雲霓公主的麵就攻了過去,掌風凜冽,帶起明顯的氣浪,雲霓公主心下一驚,便以手相擋,接觸到飽含靈術之力的掌風,明符自她的手指間滑落,而身形,卻站未得穩,騰空後退方才穩住腳尖。
雲霓公主的氣息不穩,手指間上,是明顯的顫抖,好強悍的內力,就是這大內的第一侍衛都不是這美貌女子的對手。
連殤若的麵皮之上,滿是冰淩之色,她朝前跨了一步,清冷出聲,“貴為一國公主,性子卻如此的卑劣,當真是混賬。”言語霸氣十足,就連端坐木椅之上的即墨予漓,眼波裏也挑起一絲讚賞的紋絡來。
擲地有聲,言語的力,有頂天立地不服軟的氣魄,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若靈,塵世已無可貪戀,不如歸去吧。”連殤若的身後,傳來一道男子的聲線,是那初塵道長的聲線。原來賢妃叫做若靈。
不如歸去……
他日恩情與未言,今方黃泉不如歸。
若不能相守,不如歸去吧。
“歸去。哈哈哈哈,相守一生,他卻不知曉我本身的麵目,他愛的,從來不是我。”難道說,這若靈對著夏王從未真麵目視人?殤若的側麵有清涼的疾風刮過,隻見到若靈將頭頂上的黑紗掀飛,現了白玉的麵皮。
即墨予漓搖扇的手,一瞬間凍結,那麵皮上,清澈明亮的墨色瞳孔,透出淺色光暈的白皙麵皮,那唇瓣,閃著盈盈的光亮,此刻與阿若站在一塊,如兩塊相似的碧玉,美幻絕倫。這兩塊碧玉,真真是挑不出一絲不同之處。
連殤若瞧著坐在上座的那一抹月白色身影,眼神是如此的怪異,難不成這若靈長得不同凡物,才使得師父是這般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