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的責難還未下來,鬼獄裏卻傳來急急的召喚令,即墨予漓將掌心裏的妖靈之體捏成成了粉末狀,轉過頭時,正對上帶著微微輕笑的殤若。
玉露相逢處,山花爛漫時,一襲淡粉色身影相融其間,最不能忘記的,就是你這樣一寸迷人的笑渦。
殤若看著即墨予漓站在那墳頭上,一身暗色的衣袍被那微風輕柔地卷起,自腳邊向著外頭輕微的擴散開去,有一些東西正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從今天起,她可以靜靜地守在師父的身邊,將師父守護了。
兩個人,少了一個人時的寂寞,多了一個人時沒有的愉悅,即便是師徒的關係,又怎麼能將她滿心的情義取之而去呢?
更何況,那暗色的身影正慢慢地朝著她靠了過來,將她的素發勾在指尖,輕柔地擺動著,隻見那薄唇開出一朵妖豔的花出來。
“阿若,此番回去鬼獄,處理完事情之後,為師也該給你一個名份了。”言語中還有已經隱去的話,那麼,之後的劫難,就讓為師站你的身前,替你盡數擋了去吧。
“師父,阿若求的,不過隻是待在師父的身邊而已,名份,殤若從來不敢逾越。”她不想讓師父為此而為難,那天君,又豈是會對師父善罷幹休的呢。
即墨予漓的心尖上,漫開了一些甜蜜的味道出來,就是因著不想他為難,所以,她不爭,也不求,隻是待在他的身邊就好麼?傻殤若,總是這麼善良,善良得讓他有一些心疼,之前對著她拒之千裏之外的神色,當真是有些可笑。
有些道理,她比他看得更懂,他的情,隻能被隱下,他的害怕,也隻能被他吞下腹內,卻忘記了,有一個人,在他的心底,無聲無息地住了下來,他不明白,他與著殤若才不過相處短短數日。
這在鬼獄的時間,也隻能算幾個時辰而已。可是就是有一種冥冥的線,將他的情扯了起來,與著殤若連在了一起。他終於有一些明白,凡塵尚一日,世上,卻已千年。
情之一字,不在乎時辰,不在乎空間的轉變,隻在於,他對著殤若時的,那一些泛起來的粒粒熟悉之感。
是,熟悉。
殤若感覺有溫暖的氣息將她的全身包裹,等她緩過來神時,那暗色的衣衫將她攏進了懷裏,還淡淡地遞了一些梅花的冷冽之香出來,終於,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那樣離人群如此遙遠的仙人,在此刻,將她納進了懷內。
師父,阿若,能夠跟你在一起麼?
她默默地在心底裏頭問了一句,但這一句,她並沒有渲瀉出來,這樣的寧靜,她不想要打破,如果,能夠永遠在一起,該是多好嗬。
但是,鬼獄的急喚令,卻不等他們,有黑影在殤若的眼波裏浮動,她看得真切,那黑影散盡,留了速歸的兩個字騰在天空之上,速歸?難道是鬼獄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看來,鬼獄的事情,是得速速歸去了,為師想著,應該是出了大事,若不然,父君也不會動用了急喚令來召喚我們回去。”
殤若看著即墨予漓將騰在空中的黑影之字打散,微微點點頭,她心下也不得其解,若非有大事發生,北陰帝君萬不會在這個時候,將師父召喚了回去,他們前來人界,可是為了避開鳳綾仙子的。
“師父,會是什麼事情呢?”她有一種不安的思緒在周身擴散,隱隱覺得,這事跟他們修魂殿有關。
“為師也不知,先行回去,看看究竟是因著何事。”也隻能如此了,一切隻等回去的時候,方才能有答案得知。
腳尖在地界之上挪動,這裏地處陰氣鼎盛之地,要召喚出鬼門,也並非難事,殤若退開幾步,看著即墨予漓的掌紋裏現了一枚極為不規則形狀的圖案出來,黑光四起,那圖案慢慢地變得淺了一些,掌心向著地界之上,有四四方方的方形閃現。
即墨予漓另一隻手兩指並攏,朝著那方形注進了金色的光彩,隻見著一道石頭砌成的門現出了輪廓,那門口還現了兩盞素白的燈籠。
殤若正欲朝前走一步,一隻大掌伸了過來,“阿若,為師從來沒有想要避開你的手,曾經隻不過,我的情對於你來說不是好事,便一直將你隱瞞了去,不知道怎的,為師看見你,總覺得在哪裏遇到過你一般。為師想著,莫不是那冥冥之中已經注定好了的。”
哪裏遇到過。師父不說,她倒是還沒有想起來,從上次在忘川江畔相遇的時候,她便對著師父有一股熟悉的,但是,當時她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