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承受,一味地深愛一個人,到頭來,卻隻剩下一片的慘白,她承受不了她的師父為何不是愛她一個人,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最後才知道。
什麼願意跟他在一起去麵對風雨,都是謊話嗬,就算天之雷刑,都甘為那個女子承受,而麵前的她,卻隻得看著他的心口上,裝著兩個人。
多麼諷刺嗬。
有疼痛一股子從她的心裏爬進了思緒之中,殤若的眼眸逐漸生起火紅的顏色,那墨色的發線,一點一點褪成了銀白之色,唇角邊的細長牙齒,微微有一些露了出來。
被情所傷,痛徹心痱,而她,再不願意為此而心疼。淪入魔道忘情絕愛,她才不會再感受到那深遠的痛意。
殤若笑出聲,血紅色的瞳孔裏,流出了淚來,白皙的麵皮上頭,是紅色的長蛇蜿蜒盤旋,即墨予漓覺得有些觸目驚心。
純白佐以血紅,有一些極致的妖豔,那一襲綠衣慢慢化紅,比任何一種色彩都要璀璨炫目。
殤若心頭正在向那朝她招手的黑暗之地淪陷下支,柔情被推翻,就是繁華覆滅的荒涼。褪盡了情愛之心,從此之後,喜歡飲茶的師父,喜歡挽起水袖都將之被遺忘。如今的殤若才真正地淪進了魔道。
上古傳聞,鬼獄之魂,屍族之僵,人界之人,但凡自甘墮落成魔者,必會顛覆九重之界,如今殤若化身成魔,實實在在地擺在了即墨予漓的麵前,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記憶被推到極端,讓她有一些看得清昔日也是這般的等待著他能來愛他,就算他是她的師父那又如何,她從來沒有想要放棄過,可是現在,在心也淪陷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他無法愛她。
白影在師父的心裏既然那麼重要,那麼,如果她要打散的話,師父會心頭很疼的吧,無法得到他的愛,便就讓他記得恨。
恨,比愛還要深刻得多。
“師父。嗬嗬。閻君殿下,從今日起,我連殤若化身成魔,再不受九界的控製,也,不再是你的徒弟。”
為情癡狂,化作魔身。
鬼獄即將繼任的修魂使,在此,摒棄人性,隻剩下永遠抹滅不了的傷口。
即墨予漓心下暗暗叫遭,如若她淪入魔道,那麼,九界之內,天君麒玉就有權將她誅滅於鎖魂台之上,束於鎖魂台上鎖魂鏈,隻得魂飛魄散。
左右都是他對不住她,是他欺騙了她,是他沒有對她袒白,是他給了她所有的希望,卻瞬間被他給摧毀殆盡。
“阿若,你醒醒,千萬不能受心魔的控製。是為師的不是,是為師的錯,你醒一醒。”他想要跨前一步,拉住殤若的手,卻隻觸到冰冷的空氣。
那個忘川江畔的殤若周身之上,是純白色的明亮之彩,卻一朝因他的欺騙,被墜落成魔,他,愛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另一個餘影。
這是上蒼的懲罰對麼,前一道情之劫難,讓他忘記那個女子,而今他要生生承受她的徒弟化身成魔。
如若他沒有提及那八十一道天雷,那麼阿若,便不會想到他的身子上麵,因為情之劫難才受的天雷之刑。那為情所甘受的雷刑,如今卻成了傷殤若心的利器。為了保護阿若,到最後,卻成了殤若最大的傷害。
“自此日起,我詛咒,有情同在之人,必會血濺三步,落於我之手,你不愛我,那我便飲盡天下有情者之血。哈哈哈哈。”白發飛舞,縱身一躍,化作嫋嫋墨色煙霧,消失在即墨予漓的眼瞳之中。
那一團純白的身姿在殤若的瞳孔裏,化作了一個白色的小點,嗬,怪不得酷愛純白,隻是因為喜歡那個餘影,為何,為何你不愛阿若,有她這個真實的人在身邊,會笑,會哭,為何還要喜歡她。
她早就不在了,不在了啊,你怎麼還要心裏泛疼,你就不能為阿若也疼一次麼,殤若哪裏做得不好麼。
阿若,消失了。
他的身邊,一片的冷意,隻有一彎被寂寥刮起的微風,那日的纏綿盡數在他的麵前晃過,殤若那如玉的肌膚,還是那麼的溫暖。他的手掌還能感受到膚質如玉一般的光滑細潤,而今日,留在他指尖的,隻是些微的風之影光顧。
為何他的心,空落落的,有疼意從他的思緒裏頭彌漫了起來,那個白影又一次從他的腦海裏鑽了出來,喉頭中,是些微的血腥氣,他微微地苦笑出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的,是這個白色的影子。
不是已經被他忘記了麼,它為何還要一次一次地從他的頭裏鑽了出來,既然消失了,就不要再出現了啊,你怎麼還要出來呢,出來多給他添一道傷口麼。